第十七章

十七、千年之恋

“是我。”

那个女子静静地站在迦楼罗金翅鸟ju大的机簧上，shen形单薄，白衣飘飞，如同翩然起舞的雪鹤。她站在冷月下，逆着光，一shen白衣似乎发chu光芒来。她的左手微微抬起，指尖上旋转着一点白se的光芒，正是片刻前散失而去的星槎圣女的魂。

那一点“六魄”渐渐被她xi入了shenti，完全rong合。

那个月下的女子有着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半边非常mei丽，另外半边却狰狞如鬼——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不像星槎圣女那样，和他记忆中的容颜几乎一模一样——然而，破军在看到她的第一yan就如受重击，脱口而chu：“师父？！”

——是的，那张完全陌生的脸上，却有着他千年前早已熟悉的表情。

只要看得一yan，他就瞬间认chu了她。

听到他的声音，那个女子微微笑了一笑，眉心那颗痣殷红yu滴，似悲似喜，在月下缓缓伸chu手来，低声dao“焕儿。”

那一声呼唤仿佛穿心而过的剑，破军一震，脸se瞬间苍白。

“其实，我早就已经在这个迦楼罗上了，”她淡淡dao，白衣沐浴着月华，chu尘飘逸“可是我的力量不够，只有到了晚上，魂魄才能凝聚——所以，只能在迦楼罗李沉睡了一个白天，到现在才chu来和你相见。”

他看着她，忽然问：“师父，你…你是来杀我的吗？”

“这就是你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吗？”她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在ju大的圆月下如同风一样无声飘近，在虚空里微微俯下shen，凝望着他“来，焕儿，让我看看你…”当她伸过来手的时候，他微微闭上了yan睛，垂下tou。

她是来杀他的吧？从九百年前开始，他就知dao会有这样的结局——但为什么在这漫漫的lun回里，他依然一直期待着她的到来？

破军却没有动，任凭她微凉的手指落下来。

那双手并没有落在他的咽hou或者心口上，只是轻抚着他的鬓角眉梢，带着无限的关爱。他只觉得全shen微微颤抖——那一刻，他不再是名垂青史、叱咤风云的破军，仿佛回到了无数年之前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个地窖里，如同一个无助绝望的孩子，在看到她到来的时候，几乎就要屈膝跪下，抱住她的膝盖放声大哭。

“你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焕儿，”她轻声叹息“而我，却已经换了形骸。”

——她的手居然是有温度的，而不是虚无的冰冷。

“时间jin迫，我只能借用了别人的shenti。”她叹了口气，眉心那颗红痣微微有光“在你苏醒之前，我已经收全了散落在这天地间的三魂和六魄，完成了完整的‘转生’——正好能在这九百年大限到来的时候与你相见。”

他终于抬起tou来，看着月光下跋涉万里而来的人。这一刻，她的容颜在他yan里已经是虚无，唯有魂魄脱离了躯壳，在月下闪着光华，迎风而立，一如千年之前。

“太好了，”他目眩神迷，喃喃“我…我等了您很久，师父。”

“我知dao。”她声音温柔，一如昨日，yan神却shen邃jian定“我知dao你等了我很久…可是，焕儿，你期待的又是怎样一个结果呢？”

怎样一个结果？

他的shen子微微一震，有无数话语在心底涌动，嘴chun动了动，却终究沉默。那些想说的话，其实在九百年前已经说过了…如今再说一次又有何用呢？

最终，他只是低声喃喃：“我…我已经说过了。”

是的，在九百年前被封印的那一刻，他曾经鼓足勇气说chu了那句埋藏在心底的话。然而，她却不置可否，只是低声回答“我早就知dao了”——知dao了，又如何？因为那是禁忌，所以她从不回应，只是不动声se地将他拒之门外。

“请记住我。在下一个lun回里，我一定还会等着您的到来…希望那个时候，您能来得更早一些，这样、这样…我就可以陪伴您更长的时间。”

“而这一世，我来的太晚、太晚。”

既然没有回应，那么，这就是他的最后愿望。

可是，她也并没有来。时光如liu水一样经过，lun回一次次地空转，他被钉在金座上，封印在迦楼罗里，在荒漠中孤独的等待。九百年了，她一直没有到来。他渐渐知dao，她，可能是并不愿意见他吧？否则，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让他空等？

“是的，我知dao。今天，我就是来给你一个结果的。”然而，耳边却传来了这样的话，她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xiong口，轻抚着那个五芒星的印记，声音里也带着苦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那一刻。焕儿，我希望有一天能令你真正解脱，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真正解脱？他微微一震，看了她一yan，默默地抬起了手，将一wu横放到了她面前——握在他手里的，是清huan落下的银se光剑。

“怎么？”她有些意外的看着这把剑。

“杀了我吧。”他惨然一笑，倒转光剑，将剑柄jiao给她“我知dao，您想杀我已经很久了。”

“是吗？”慕湮微微皱起了眉tou，看着奉剑而跪的弟子——暌违九百年，他却还是当年的模样，年轻英ting，眉目如剑，yan神里带着决绝，如同一匹暗夜里的孤狼。

“您一手建立了命lun，还让剑圣一门成为其中一员，九百年来不惜一次次地诛灭自己的六魄，阻挡自己的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