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噩梦了。”熙宁帝咳嗽着，渐渐平静下来“我又梦见了母妃被赐死的那一天——她赤着脚在里奔逃，喊着我的名字…”

一语未毕，微凉的朱已贴了上来，封住了后面的话。那个吻缠mian而漫长，带着至死方休的气息，竟似要将人溺毙其中。

凰羽夫人微微一怔，停住手指。

凰羽夫人无言，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叹息。

她垂手抚摸少年乌黑的长发，看了他良久，缓缓将烟斗的在旁边的白沙盘里熄灭。

“我不要你死。”熙宁帝忽然翻抱住了妃“阿嘉，为我生个孩吧！那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了，那些老家伙谁也不敢再轻视你。”

“别闹了…御医说过，我不能生育——当过巫女的人都不能生育。”然而凰羽夫人却推开了他，神郁下去，冷笑着“皇上如果真的这么想要一个皇，后有的是愿意受的女人。何必为难我呢？”

“徽之？徽之？”凰羽夫人轻声拍打他的后背。

凰羽夫人用力地捂住了心，眉梢蹙起，似是沉默地忍下了什么，凝望着四角垂珠的帐，仿佛失神一般，吐了一烟。

（2）

“胡说！”熙宁帝试图推开她，不停的咳嗽。

——当时熙宁帝只有八岁，亲看着事太监在他面前用一条白绫将母亲活活勒死。那之后，他便反复的梦见童年时那可怕的一幕。

凰羽夫人却再不理会他，径自起床梳妆。她只披了一件大红牡丹的睡袍，雪白丰的肩臂，漆黑的长发垂落地面，似一匹上好的黑缎。熙宁帝靠在榻上，看着她梳的模样，咳嗽越发急促。

“咳咳，咳咳。”皇帝却还在轻声咳嗽，仿佛梦里遇到了什么，忽然开始发抖，横在她腰畔的手骤然用力，抱了她，失声“不…不要！不要死！”

“我不要别人，我只想和你生…”他喃喃，亲吻她如雪的肌肤，语气里有着孩般的固执和溺——她的颈后有朱红的细密纹，一片一片，丽如羽，织满她整个光洁的后背，令人目眩神迷。

，而是、而是什么绝症…”熙宁帝脸苍白，不住的咳嗽：“所以这半个月我都不敢来这儿看你。可是、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啊。”

“咳咳，咳咳。”睡梦中的人仿佛觉察了烟的味，轻声咳嗽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凰羽夫人喃喃，里也有苦痛的表情，烦躁地推开他“皇上不要为难我了，我已经老了——说不定那个新皇后倒可以完成你的心愿。”

“阿嘉…”他喃喃，在睁开时看到了她的脸，稍微觉得安心“是你么？”

“嗯。”凰羽夫人轻声拂开他脸上散的发丝“怎么了？”

少年停止了咳嗽，仿佛不过气来，然而底那消沉和死气迅速退去，神炽起来，沉醉在妃无边的温柔和风情里。

“我想，如果徽之死了，我大概很快就会被赐死殉葬吧？”凰羽夫人却乎意料地拥住了他，里带着某复杂的表情“所以…我什么也不怕。徽之死了，我便也死了。”

“新皇后？”熙宁帝忽地愣住，忽然觉得扫兴，放开了手，颓然跌了锦衾。

熙宁帝停住了手，抬看着靠在床上的妃。

凰羽夫人轻笑：“没事。我没有孩，也不怕死。”

“阿嘉，我一定不能死。”熙宁帝失神地喃喃“否则…你也会和我母妃一样。”

娱恨夜短，锦帐内尚自缠mian，外面却已经传来了更漏声，有掌事太监在门外禀告，提醒帝王及时起。熙宁帝从沉睡里睁开，不耐烦的呵斥，让端康去取消今日早朝，复又转在妃怀里沉沉睡去。

她一惊，转看了看那个蜷在侧的少年。他睡了的时候非常安静，无声无息，皱着眉，横了一只手在她的腰间。因为阖起了睛，那张纤秀苍白的脸上失去了平日凌厉多变的表情，反而更加显得单薄而孩气。

然而凰羽夫人却已经醒了，靠在织锦枕上，乌黑的长发铺了一。她舒手腾锦被，从榻旁的沉香木几上取了一支尺八长的犀角白玉烟筒，凑近了灯心，靠着床缓缓了一——灯影摇了一摇，金黄的烟叶和白的在火里卷曲，发某奇特馥郁的味，沁心脾，消魂蚀骨，仿佛一时间魂魄也被了躯壳。

末时节，内万朵牡丹绽放，天姿国馥郁芬芳。回鸾殿内帘幕低垂，银灯摇了一摇，映照得一切金辉煌，恍如梦境。

“皇上已经寝。”站在阶下的端康看着灯火渐熄，低声吩咐。人鱼贯退下，只留下值夜宦官和贴女在下侍侯。在退到门之时，青衣总停了一下，不易觉察地回过看了看灯火熄灭的回鸾殿，里有什么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