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师父拜参行法之际,时光足来得及。那破禁之法我又深知,先前只因尤师姊胆小,恐被对头觉察,再三拦阻。我得脱身已是喜出望外,多的罪都受了,何在这三两月的有限苦痛?又不是熬不过来,也就罢了。
“这次回来,满拟下手容易,至不济也只知难而退,人决不致失陷。哪知对头深心险诈,别有陷阱,连尤师姊也被瞒住。头次逃出,如非知机,听了尤师姊的拦劝,当时便会闯出祸事,休想还能和你相见。总算我临事谨慎,上来只管得手,一点没敢大意。
等我盗了主幡,破去旗门,眼看就竟全功之际,忽然埋伏发动,将我困住。当时对头已然警觉,因是疑心尤师姊同谋,想以我为饵,挨到尤师姊来援,再下毒手一网打尽,所以装作入定未醒,却在暗中运用禁法使我受罪。我一点也不知道,仍恐你来伤他。妄以为我身带两件防身法宝,又知这类戊土禁制,只要无人主持运用,便可以挣脱,所以始终奋力挣扎,没有出声呼救。刚刚觉出不妙,有点支持不住,你便赶来将我救出,无意中将对头杀死。
“现在尤师姊当我真是师父夙仇转世,有心背叛,恨已切骨。师父法宝十九在她手内,这还无妨,最厉害的是这里全洞俱是戊土精英所萃,全阵枢纽便在尤师姊居室祭坛之上。只须如法施为,这一片大小数十间洞室全都化为青黄二色的毒沙,夹着地火风雷,除克制它的乙木真精外,真仙也难抵御。因她事前没有准备,这间土室又有对头劫灰和遗物,还想保存原样,所以我们在此室内只被烟光困住,不觉稀奇。实则她去时已将你上次所见两枚金丸,连同别的法宝,一齐施展出来。我们不走出去,暂时还好,只要一到外面,受制更甚,逃更休想。尤师姊平日对我虽好,对敌却极狠毒。此时必是回到地底居室,等发动好了阵法,再亲自到此运用,逼我二人出去,再目睹我二人死时惨状,消她愤恨。我便仗着这件法宝全力抵御,也只能支持上个把时辰就没命了。”
超群闻言,暗骂丑女狠毒愚昧,悲愤已极。强忍怒火答道:“那也不见得,我除这三箭外,还学有遇险逃命之法。姊姊不过是不愿伤她,难道我们单逃命还不行么?与其束手待毙,何如试他一试?”二人先前匆匆相见,超群亟所叙阔,表白心曲,对于婴儿传授,语焉不详。秋云始终当他是个凡人,只凭那三支木箭护身制敌,不知超群已能吐纳乙木精气。超群已是一心在秋云身上,只知抚慰怜爱,死生均置度外,别的全未顾及,这还是无心说出,秋云闻言,惊喜道:“先听你说要用木箭破法冲出,我知此箭威力,恐伤尤师姊,铸成大错,所以不肯。照此说来,你共总学了几天功夫,难道桑仙竟肯把她本身乙木精气传给你么?还是别的法宝呢?”超群便把来时婴儿如何传授说了。说未一半,秋云大喜,忙止住道:“我明白了,隔墙有耳,不宜全泄。趁尤师姊未来,你速行法开路逃走吧。”
超群便问往何方逃走。秋云把眼往北一看,嘴里却说道:“此时我们已入重围,出去道路全非。我看东方为乙木正位,还是往东方逃走为是。我抱着你走,以免迷途。”
说时又朝北方使了个眼色,将超群的手捏了一下。超群会意,一手和秋云互相搂紧,将三支木箭插在腰间,面向东方,手掐灵诀,如法施为。运用婴儿所赋乙木精气,张口一喷,便有一股青色烟光喷将出来,将全身包没。倏地侧转身躯,手向北方一指。青光刚刚涌起,待要斜飞上去,忽听丑女怒喝:“无知狗男女,已成釜底游魂,还敢逃走,今日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超群闻声回顾,丑女满身俱是金光烈焰环绕,正由身后追来,披头散发,目射凶光,神态甚是猛恶,大有不能并立之势。本来青光初起,身外黄色烟光便似奔云一般朝前冲去,身上为之一轻。丑女这一现身,倏又大盛,四外烟光又复紧紧逼近,虽不似秋云先时抵御那么压束得气透不转,要想冲荡开去,看去却也不是容易。
秋云见丑女手中还持有两枚金丸,知道要逃已是无望,忙将超群止住,返身哀告道:
“尤师姊,我适才说的话并无虚言,你一定要我性命,那也无法,但是此事实系由我一人而起,与超群无干。他还有父母,你如能放他逃走,我便由你处治好了。”丑女戟指怒骂道:“不要脸的贱人,你用这类苦肉计,当我还似从先上你当么?你见被我法宝困住,明知小狗是个凡人,山主被害乃是没有防备,那三支鬼箭只能暗算那不能行动的人,不能伤我。先是连笑带说,假装约了情人同死;见打不动我心,语气里又故示恐吓,好似那三只木箭比仇人来了还厉害,并非不能逃走,实是感激我几次解救,不愿恩将仇报,全是一片好心;及见我始终没有应声,知道望绝,无可挽回,才现本相,打算冒险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