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赵老头喏喏连声,仓惶而去。
黑衣少女轻吁一口气,回顾丑潘安罗凡道:“天亮就可抵达风陵渡,你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罗凡道:“小兄已吩咐他们在江心等候,决不会误事。”
黑衣少女点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在过船,以后,得叫他们撤去旗帜标志,加速行驶,凡是触目显眼的东西,都要掩藏起来。”
罗凡丑脸上忽然扭动了一下,低声叫道:“兰妹,我想你一句话…”
黑衣少女道:“问什么?”
罗凡道:“不是小兄夸口,若论武功,咱们并不畏惧何人,为什么却要躲躲藏藏…”
黑衣少女笑了起来,伸出纤纤玉掌,轻握着丑潘安的大手,柔声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剑术超绝,心雄万丈,天下英雄都不在你眼中,但江湖人物奸诈百出,有些事是不能单靠武功就能制胜的…”
罗凡正要张口,却被那黑衣少女举手掩住了嘴,妩媚地笑道:“别跟我争了,大哥,你不是答应过,一切都依我的主意的吗?”
罗凡颔首道:“不错。”
黑衣少女道:“那就好了,现在你要多多忍耐,等咱们将‘老的’一并擒住以后,你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罗凡侧目望望康浩,轻问道:“你说…那‘老的’一定黑衣少女傲笑道:“只要‘小的’在咱们手中,还怕‘老的’不送上门来。”
罗凡奋然道:“好!等他来了,小兄倒要试试他的剑术究竟‘魔’到什么火候,然后,咱们就把他押去太原府挖去他的心,活祭…”
“嘘…”黑衣少女一声轻嘘,截住他的话头,低低道:“大哥,咱们回房去再谈。”
两人刚走出舱房门,康浩忽然大叫道:“霍玉兰!”
那黑衣少女身形微震,倏地止步,但却冷傲的昂首望着舱外,即不回头,也没有回应。
康浩用力挣扎,从草堆上支起身来,喘着道:“霍姑娘,原来是你,难怪你用黑布蒙脸…难怪你要想尽方法折磨我…霍姑娘,你错了,杀你父兄的人,决不是我师父…”
黑衣少女哼了一声,冷哂道:“血债血偿,大丈夫敢做就敢当。康少侠,你那天在太原西城外的威风何在?”
话声才落,猛可扯下蒙面黑巾,用力掷在船板上,大步出舱而去。
丑潘安罗凡急忙俯身将那块黑巾拾了起来道,但想了想,又抛去黑巾,匆匆追出舱去“蓬”地一声,舱门复合。
那黑色布巾冉冉飘落康浩身边,巾上犹有余温,也带着那一重重难以化解的宿怨深仇。
康浩瞪目而视,怔忡如痴,恍惚从那阴沉黝黑的布纹中,又看到九峰山的积雪以及太原西城外竹林岗上的断体残尸…
良久,良久,一声无奈何的长叹,伴着他虚弱的身子,颓然跌回草堆内。口口口口薄雾如轻纱,笼罩着帆樯林立的风陵渡口。
时才黎明未久,江面上静悄悄的,由潼关驶来的头班渡船犹未靠岸,江边那麻地势最高的“李家茶棚”中,却已坐着几位早客。
客人一共是三个,并排坐在面对大江的一把竹椅子上,椅侧小几上,摆着五六碟热腾腾的点心,但这三个人似乎根本无心享用,六只眼睛始终瞬也不瞬,呆呆注在浊狼滚滚的江面上。
居中一位面貌奇丑,左臂虚悬,正是“千手猿”骆伯伧,顺他左边,坐着“鬼脸书生”黄石生,右手则坐着宛如半截黑截的“黑牛”李铁心。
骆伯伧满面倦容,眼中遍布着红丝,不时用手揉摸额角,轻轻叹了一口气。
黄石生木然而坐,状如泥塑,脸上毫无表情。
江风拂面,狼头滔滔,目光所及,只有那一列泊靠在岸边的船只,以及滚滚东去的江水。此外一无所见。
骆伯伧缓缓收回疲乏的目光,望了望身旁的鬼脸书生,终于忍不住低叫道:“四弟…”
黄石生连头也没回,应声道:“大哥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