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房躺倒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哥儿俩口虽不言,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同一个人-一那就是“节孝坊”巨宅门前邂逅的冉肖莲。
说不出为什么?只那么匆匆一面,冉肖莲的影子,已深深印在哥儿俩脑中,无论“寝”与“食”无论他们是望着“屋顶”或“饭碗”那些尘板或碗盘中,都浮荡着冉肖莲勾魂蚀骨的眼波,扯动着冉肖莲玲珑剔透的胴体,睁开眼,是她的笑靥,闭上眼,是她的娇容那些撩人遐思的峰峦,那些扣人心弦的笑嗔,竟是挥之不去,紧紧纠缠在他们心头。
晚饭后,哥儿俩闷闷不乐回到房中,各据一榻,默默想着心事,但谁也不愿把自己想的告诉对方。
一灯临窗,烛影摇动,院中虫鸣应合,墙头猛儿嬉戏,一声声嘶叫,听得人心烦意乱,浑身痒痒的难受。
应虎猛一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一动,应龙也同时挺身坐起,沉起问道:“老二,你要到哪儿去?”
应虎咒骂道:“哪里来的死猫,鬼哭狼嚎的,叫得人冒火,我非把它捉来摔死不可!”
说着,就想开门外出。
应龙冷冷道:“别忘了,爹交待过,叫我们未得吩咐,不准单独外出。”
应虎在门外止步,扭头吼道:“谁说我要出去?我只是被那野猫吵得睡不着,去院子里赶它走!”
应龙淡淡一笑,道:“你自己睡不着,与猫何干?何苦拿畜牲出气呢?”
应虎道:“它叫难听,才害我睡不着的。”
应龙笑道:“老二,别借题目作文章了,分明你自己有心事,就算世上的猫全死绝了,你也一样睡不着。”
应虎犹不肯输口,悻悻然道:“笑话,我有什么心事?嘿嘿!”口里说着,人却回到床边,一歪身子,又倒回枕上了。
应龙长长吁一声,说道:“可怜!可怜!”
应虎侧过头道:“谁可怜?”
应龙以手托颚,仰望着屋顶,冷冷笑道:“除了我,这儿还有谁?”
应虎不悦道:“你是说我?”
应龙道:“大概是吧。”
应虎截口道:“我有什么可怜的?”
应龙轻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之不得,辗转反侧,这滋味不好受,自然可怜啦。”‘应虎脸上忽然一阵燥热,哂道:“大哥只怕是在自怨自吧!不然,怎么知道是何种滋味?”.应龙道:“老二,不必再撇清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应虎道:“什么对不对?我根本就不懂?”
应龙撑起半截身子,注目道:“不懂?要不要我直说出来?”
应虎冷声道:“直说怎样?横说又怎样?反正,我就是心中有无隐病,不怕鬼叫门’。”
应龙道:“好一个‘不怕鬼叫门’,若不是今天上午‘鬼叫门’,这会儿也就不会怪那墙头上的猫儿打架了。”
应虎冷哼道:“今天上午先叫门的虽然是我,后来眼巴巴望着人家门板摇头叹气的,却不知道是哪一个?”
应龙也红了脸,讪讪道:“我是替你惋惜。”
应虎扬眉道:“谢了!哑巴吃汤团一心里有数。”赌气一翻身,面对墙壁,不再开口。
应龙本想讥笑应虎,不料反被他抢白一顿,怏怏的好生没趣,却又自知拙于雄辨,说他不对,只好也闭了口。
房中复归寂然,但墙着上两只讨厌的猫,竟然越叫越有劲,其声紧迫急促,仿佛已到了“要命”关头。
应虎实在忍不住“呼”的一声跳下床来,从壁上摘了自己的长剑,一面怒冲冲推门向外走,一面连声咒骂道:“死猫!死猫!是哪一个混账东西?吃饱饭役事干,养这种混猫来吵人。”
这一次,应龙没有再问他,只是在心里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