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甫碧霞不知由什么时候起,已把白刚看成她自己的一部分,听说还要等待天明,岂不生米煮成烂饭?急道:“要是今夜便生事故,怎生是好?此刻由我先去打探,从中阻挠,如无意外,明天再登门拜访比较好!”欧阳坚想了想,知道这姑娘已对白刚起了几分情意,要阻止也阻止不来,微笑道:“这样也好,但要小心为是,贫道和黑娃儿先住夫子庙等待上官纯修,今夜三更在夫子庙相见。”
何通诧道:“这里不是夫子庙?”
皇甫碧霞好笑道:“夫子庙在秦淮河畔,怎会迁到玄武湖来?”
何通气愤愤骂一声:“那小子冤我!”忽又哑笑道:“他也冤得不错,不然我也遇不着你们了!”
各人问起情由,知他问路时鲁莽,被人指向玄武湖,真正是南辕北辙,皇甫碧霞笑了一阵,才道:“道长不必替我担心,你要是遇着上官师兄,便叫他往梅子州找我!”
欧阳坚听她话意,并未把方才的话放在心上,边想劝戒她几句,一忽听“嗖”一声,皇甫碧霞已经走了,不由得暗叹一声,与何通径进城去。
皇甫碧霞回到梅子州那座大阁楼,见顶端一角,尚有灯光透出,心想:“那红衣残婢定在里面干好事,要突然闯了进去,岂不羞煞?…”她迟疑半晌,忽又转念道:“白弟不该是轻薄之徒,即使做出那种事,也必是受胁所致,怎可不加解救?”
她心头一决,即使出一个“霸桥飞絮”的身法,轻轻巧巧落在窗前,即见两个女子的身影,被灯光映在窗纸上,同时又听到葛云裳的口音道:“慧姨为他冒了多少风险向千面人妖讨药,几乎伤在三妖之手,要不是狮头太岁老怪看出姥姥当年信物,只怕已难幸免。他这般无情无意,不辞而别,确是令人痛心!”
皇甫碧霞大惑不解,暗想:“听她所说,不但不象劫持白弟弟,而且白弟弟也不在这里,他到底被谁劫走?”
正思忖间,又听另一少女叹息道:“这事也难怪他,虽然你向他解释,仍难使他深信。”
葛云裳又道:“我看将他掳走的白衣贱婢,定是狐狸精转世,不然他怎肯任人安排,藏匿起来?”
皇甫碧霞被人骂作狐狸精,顿时粉脸上一阵供热,即要冲进房去,忽又听到被称为“慧姨”那人笑道:“你几时学会小家气了,事情还没弄清,就胡乱骂起人来,你骂她狐狸精,她可不是骂你作无耻贱婢?”
皇甫碧霞不禁一怔,暗道:“我和白弟弟在竹林的话,难道被她听去?”
葛云裳恨恨道:“慧姨你好呀!听人家胡说骂我,不当场撕她的嘴,还让她跑掉,却回这里传话哟!”
“你不懂得自己撕去,人家早已上门来了呀!”
皇甫碧霞一听话头不对,情知已被对方察觉,也娇叱一声道:“你这贱婢,敢在背后咒人,还不滚出来见个高低!”话声一落,便飘然下楼。
窗门“呀”一声开处,一团红影射落地面,身形未定,即开口骂道:“你骂人还敢上门取闹,我看你活不耐烦了!”
“呸!三更半夜,把汉子藏在房里,难道还不是下流无耻?”
一个黄花闺女被人指着鼻子骂她偷汉,怎生按捺得下?葛云裳气得要哭,颤声嚷道:
“你这贱婢!自己跑来拐汉子,还要血口喷人…”
皇甫碧霞也是满怀冤屈,冷笑道:“谁有空和你拌嘴,如不怕死就…”
葛云裳“呸”了一声,双臂一分,人随堂进,疾取对方太阳穴。
皇甫碧霞赶紧挫身翻腕,准备硬接对方一掌“钟鼓齐鸣”不料斜里一条纤影飞到,罗袖一拂一带,自己的身形已被带开一边,对方也被拉了回去。
葛云裳周头一看,竟是她慧姨出手拦阻,不禁有气道:“好呀!你也帮着外人欺侮我,谁教你把那汉子背回来,让人家上门叫骂啦?”
慧姨顿时双额绊红,叱道:“你敢情是疯了!怎么这样说话?…”但她忽又记起两度窥见葛云裳和白刚在房里相对的情形,一时百感交集,又幽幽道:“随你意吧!…”飘然退过一旁,对于二女舍命相搏的事,竟是置若罔闻,独自追思近日来的遭遇。
那是三天前一个傍晚,夕阳西斜,她独自乘雕远游,忽见一道纤小红影荷着一物,打地面疾行而过。她一瞥之下,见那人身形装束都和葛云裳十分相似,暗忖“这小妮子独个儿出来干什么?”随即轻喝一声:“翠翠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