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百万的屋,金百万睡着,可是两个人一进屋,金百万就醒了,一见金刚,马上一脸怒容:“你又来干什么?”
“爹——”
金刚刚叫了一声“爹”金百万支撑着往起坐,怒喝道:“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翠姑忙过去给金百万披上衣裳,道:“大爷,二哥是来跟您解释的——”
金百万怒声道:“解释?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听,他那一套我都会了。”
金刚道:“今天这一套您一定不会,因为您听都没听过,而且您也绝想不到。”
“畜生,你——”
“爹,要是您的儿子一直在为自己的国家民族做事,您也生气?”
翠姑一怔。
金百万冷笑:“怎么说?好,这一套我是的确不太会,也的确没听过。做梦也梦不到,你居然还敢——”
“爹,您的儿子是个情报人员,他选择这一行多少年了,以前一直在别处,这一次是因为——”
他把日本军阀的野心及阴谋,川岛芳子的来华,土肥原的丢魂,我方情报人员如何跟日方特务争斗,从头到尾说了个明白。
翠姑瞪大了一双美眼,樱口半张,怔住了。
金百万也听直了眼。
金刚又道:“为了任务,我不能让您知道,可是偏偏您误会我气成这个样儿——”
翠姑猛可里站了起来,紧抓金刚的双手,兴奋而激动:“二哥,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金百万脸上也泛起惊喜之色:“老二,这,这是真的?”
金刚道:“爹,任何人都有可能骗您,国家绝不会骗您!”
金百万猛一拍床,叫道:“好小子,你怎么这么有出息,你怎么这么有出息!”
“爹,您不生气了?”
“放屁,我还生什么气,我高兴都来不及,这是我们金家祖上有德,我这张脸光采大了,过来,过来!”
金刚跟翠姑一起走到床前。
金百万往里挪了挪,道:“坐、坐,你们俩都坐下。”
金刚跟翠姑坐在了床上。
金百万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金刚的手臂:“老二,让我看看你——”
他睁着老眼看金刚,看着,看着,突然眼泪纵横哭了起来。
翠姑忙叫:“大爷——”
金百万摆着手道:“别拦我,别拦我,我这是太高兴了,我这是太高兴了,我做梦也没想到——老二,你该早说,说什么你都该早说——”
金刚道:“爹,我不能早说,我知道害您病了这么一场——”
“病倒不要紧,你要是早说,我不就不会花这么多药钱了么!”
金刚、翠姑一怔,然后都笑了。
金百万自己也笑了,他忽然道:“翠姑,给我穿上衣裳!”
“大爷,您要——”
“我要下床。”
“那怎么行,您的病——”
“我的病已经好了,这些日子把我窝在床上,可没把我窝死——”
他要穿衣裳。
金刚拦住了他:“爹,别忙,我还有件事。”
金百万凝目道:“你还有什么事?”
“让翠姑陪您上保定住一阵子去。”
“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川岛芳子会卷土重来,下一回合更激烈,更艰险,我不能有一点后顾之忧。”
“不行,我不去。”
“爹——”
“说什么都不行,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爹,多少年了,这不是头一回。”
“以前那是我不知道。”
“所以,爹,我不让您知道就是为这。”
“大爷,您该听二哥的。”
“怎么说,翠姑,你——”
“大爷,我又何尝愿意,可是二哥的工作为重,咱们不能让他有一点分心。”
“谁让他分心了?”
“您要是不听二哥的,您就是让他分心。”
“翠姑,你只知道咱们让他分心,他让咱们揪着心又怎么说?”
“大爷,二哥是为了工作。”
“我知道他是为了工作。可是,翠姑,我是为了他啊!”“不行,大爷,您为二哥,您是为自己的儿子,毕竟那是私情,而二哥是为了他的工作,他是为国家民族冒险犯难,流血流汗,您要是为私情妨碍了二哥的工作,那您就是国家民族的大罪人。”
金百万眉头皱起来了些:“有这么严重么,翠姑?”
“就是这么严重,大爷,您是个明白人,您想想看是不是。”
金百万默然未语,过了一会儿,他点了头:“好吧!一个是我的好儿子,一个是我的贤孝媳妇,我不听他们的听谁的——”
金刚一喜,心里的郁结,到现在才算一扫尽净,他忙道:“爹,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