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店伙发现毒箫三个人失了踪,屋顶和院子里有血迹,生死不明。
谭正廷也失了踪,店伙皆认为他必已遭了毒手,为之惋惜不已。
他躲在南门外秦王并附近的一座废屋内,在双方展开报复行动的重要时刻潜离客店,店
里不能再呆下去了,任何时候都可能把老命丢掉,再不走就嫌晚啦!
这里,是他小时候经常来玩耍的地方,附近的地形他十分熟悉,这座废屋正好作为他藏
身的好地方。
第二天子夜时分,废屋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藏身在院角的半土墙下,上面堆了一二
十束稻草,下面形成一处窄小幽暗的窝。
这是他用药的最后一天,他吞下了最后的几颗丹丸。
半年,不是一个短日子,每一个晚上,都要风雨不改服药、吐纳、行功,每一过程都是
痛苦。每一举动都是艰辛,忍受经脉抽动的痛苦折磨,抵挡气机走岔的风险,每一丝一毫差
错,都会令他残废终生。尤其是受到外界加予肉体的打击,经脉受到挫折,事后的痛楚几至
令人无法忍境界,那种彻骨椎心的奇痛足以令人崩溃,非人类所能忍受的折磨残酷地光临在
他的身上。这些,他都捱过去了,痛苦摧毁不了他,窒息要不了他的命。
今晚,将是生死存亡的一晚。如果他能通过这最后的残酷考验,蕴藏在内腑的大印掌奇
毒,就会涓滴不剩地排出体外,他的气机不但可贯连全身经脉无所不届,而且由于这半年来
的痛苦经验所获的智识,他有把握可以打通生死玄关。大步迈向大成境界。
这是说,今晚将是他生死的分野,只要他心中有丝毫顾忌和不安,他就没有勇气再上一
层楼,今生今世,他只能就这样平平庸庸过一生了。
他不能平平庸庸过一生,他有许多事待办,他的抱负尚待发扬。这些事,一个平庸的人
是无法办到的,世态炎凉,弱肉强食,天理国法人情有时无用武之地,只有靠自己用自己的
方法和手段去完成,这种非常的手段,一个平庸的人是无法办到的。
他要用大恒心大毅力,冲破这生死之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的信心是无可动摇
的。
四更天,他正在鬼门关前徘徊。
四野虫声唧唧,废屋附近蛇虫悉悉而动。浩瀚的洞庭湖传来阵阵风涛声。
如果这时人有来打扰他,他的结局将极为悲惨。一个黑影,鬼魅似的出现在对面瓦砾遍
地的天井里,站在那儿不言动,风吹起袍袂发出隐隐振衣声。
他正受到彻骨奇痛的煎熬,但不能有任何轻微的声息发出,不管是敌人或者朋友,他都
不能让人发现他在此地。这时的情势,与往昔被人打击经脉舒张而产生的痛楚不同,那时的
情势需人照料,这时他必须一切靠自己了。
第二个黑影从北面疾射而来,好高明的轻功提纵术,但见黑影冉冉而至,脚下声息毫
无。
“是白老吗?”后到的黑影止步问:“兄弟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好说好说。”白老的语声像鸦噪般刺耳:“这时的情势如何?能控制得住吗?”
“完全在咱们的控制下,双方都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袭击,咱们的胜算有七成。”
“南天一刀藏身在何处?在罗家?”
“不在罗家,罗家是由洞庭一鹤坐镇。”
“好,黄老,明晚就先向洞庭一鹤开刀。”
“也好。白老,蒲老哥呢?”
“他随后赶来,明天可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