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安危重责,不得不炫技以惕宵小之妄,实不欲有损老仙长命名,原力送还。”
说完崔萍顿觉脚底送来一阵祥和之气,紧张的神情为之一松,再觉得对方之劲力,受自己的吸引,不断地送来,台身也迅速下沉顷刻与水面齐平,然而却妙在微波不惊,连涟漪都没有掀起,这才知适才怪人家取巧借劲,实是井蛙之见,脸上浮起一层愧色,将手一拱道:
“公子绝世天人,老朽自不量力,蜻蜒撼柱,自招取辱之道,天下第一,非公子莫属,崔萍请从此告退,嗣后若蒙不弃,折节下临点苍,老朽备茗煮酒,只论文事,不谈武学矣!”
说完微点台缘,人已如一只飞鸿,翩然飞到自己船上去了。
欧阳子陵泰然地站在台上,让浮台缓缓地上升到原来的位置,四周轰然一声喝-
声中,断魂花刀刘骥捧剑飞身上台,先向四围作了一个揖道:“欧阳公子绝世神功,诸位有目共睹,刘某以主人身份,敬将武林第一名号,暨龙泉神剑奉上,有异议者请立刻上,台再比,否则此事便算定局。”
连问三声,台下寂然无应。
刘骥恭身献剑,同时高声道:“恭喜欧阳少侠,今日会后,领袖天下武林,神剑利器,惟有德者居之,请受剑!”
完了又低声道:“少侠下榻何处,乞予明示。家主人马大学土,恐有借重之处。”
欧阳子陵接剑后,正容朗声道:“宝剑愧受,天下第一,依然不敢有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技艺之道,迄无止境,且学无所长短,惟专而已,即穷数生之研,亦不能尽造化之半,欧阳子陵一介书生,何克当此,请归告贵主人,上承天心,居朝无愧,下体民意,造福苍生,则天下必乐为所用,若一味挟权自利,斧钺临身之日,必不太远,欧阳子陵疏野成性,无福享受相府富贵,语尽于此,刘英雄想必不致强人所难。”
花刀断魂默然无语。
欧阳子陵却向四周点首为礼,这次不再炫弄轻身功夫,两脚一纵,飞身又上了陈家的大船。
船夫荡开双桨,旁边的船只马上让出一条路,让他们悠然地驶出去,轻舟拢岸,岸上的人也自动地让出一条大路,恭立目送着这一位年轻的公子远去,他们并非慑于天下第一的名号。
而是欧阳子陵别具一种雍容超凡的风度,以前光华内敛,大家只觉得他人物俊朗,一旦脱颖而出,就像天上的明月,虽然高挂在碧空,却把柔和的光辉,遍照大地。
八月十六,月色依然晶莹,秦淮河畔的鸿运楼特别显得忙碌,楼上楼下的座位全部给人订了。
因为今晚由陈一鸣、上官云彬、诸葛晦三人具名发帖,遍邀留京的武林人物,为当世第一名武林好手欧阳子陵赠号。
俏书生虚怀若谷,认为此举迹近招摇,极力恳辞,可是这三个人那里肯由他分说,欧阳子陵推不掉,只好听其自然,人忙他不忙。
陈金城早赶到店里招呼去了。
他却被慧珠姑娘磨着教功夫,小妮子早先就透着对他有些意思,惟独嫌他太文弱,这一来知道他是绝顶高手,还不喜上眉梢,好不容易将一套飞花落英掌学会。
上官云彬已拉着破锣嗓子喊进练武场来:“老弟台,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动身了吧,练把式的朋友谁不是心高气傲的,何况还有着不少名派掌门人,要让他们等急了,硬派你年轻气盛,藐视武林同宗的大帽子,就说你武功再好,走到那儿也叫不起字号,那可辜负了咱们三个人的一片心。”
欧阳子陵正被缠得不可开交,老头来了可解了围,忙答一声:“晚辈换了衣服就去。”
话刚说完,人一晃就失踪影,直把大姑娘恨得牙痒痒,冲老头儿直瞪眼。
上官云彬一瞧可乐了,笑嘻嘻地道:“姑娘,你别嫌老头子不识趣,日子长呢,保在我身上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慧珠姑娘心里受用,脸上却挂不住,小嘴一翘:“你这那像个做长辈的说话,看我扯你胡子。”
说完就是刚学的一招“落红如雨”上官云彬手忙脚乱地招架住,心中也是骇然,叹道:
“倒底英雄出少年,看来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真该退休了。”
五个人五匹马,踏着碎步直向秦淮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