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地在洪士来背上创里挑了两下，只听得叮噃落地有声，两个紫铜染有血渍的铜指，落在地上。

柳湘人在空中，急切间那能躲闪。突然一伸右掌“嚓”地一声，右掌土墙，直没手腕。下落的形，借劲停在空中，左手却顺势一捞，两枚暗落手中，右手使劲一送，嗖地一下形平飞五尺，立即沉气下坠，悄声喝：“何方朋友无故下此毒手，有胆的现一见！”

柳湘一阵自我艾怨，忽又心一震，暗想：“洪士来一死，他还有家，我何不循着这条线索，追寻一趟。”

柳湘振臂一跃之后，并没有离去，人在半空中气翻，轻轻地落在一棵达丈余，荫密盖的大树上，注视着现场的情形。

柳湘虽然看前面，耳神却是闻声辨警，当时心里一惊，就从墙一个翻，落院内。发暗这人，显然有心制柳湘于死命，柳湘刚才下落，嘶嘶又是两缕劲风卷至。

柳湘从洪士来上撕下一块衣襟，铜指上的淤血，揣在怀里，转只见丁老六仍旧呆立在那里，便上前拱手说：“丁老板！无妄之灾，飞来之祸，洪士来一死，你我青草塥已经无法停留，丁老板尚不作善后的打算？”

丁老六这时候似乎才顿然觉醒，上前一步，伸厚的手掌。一把抓住柳湘，低声说：“柳老板！我有一句不知退的话，说来你可别见怪。常言得好，三十六着走为上策。柳老板！你走吧！只要你离开了这里，青草塥的人我丁老六有办法来对付。”

柳湘心动形移，从树荫里单手一吊，弹然而，远落树底两丈，稍一认定方向，提气足一跃，蜻蜓，飞燕掠波，向青草塥市镇奔去。

一路疾行不到数十丈远，忽然看见来路上人影晃动，人声嘈杂，直向戏台方向奔去。柳湘心知有异，转一扑，远离官塘大，田野平畴间，正好有一幢楼房矗立，柳湘靠近墙，不敢提功凌空上跃，当下一贴风火沿墙，施展“虎游墙功”游而上。

借着手中的灯光，柳湘这次比刚才看得更清楚，不由地汗发竖，掩目不忍细看，原来厅房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首，每个人都像是中了重手法，鼻血，死状极惨，而且鼻之间，紫血依然汨汨不止，分明死去不久。

等了半晌，除了丁老六在大声叱喝着，指使人在收拾戏台上衣箱行之外，周围竟有一令人难堪的寂静。躺在空场中间的两尸首，洪士来和他的儿，依然是一横一竖的摆在那里，夜风掀起死人的衣襟，像是一双无主的孤魂。

柳湘廿岁山，五年闯江湖，曾经过跑江湖卖解的二把手，过镖行的伙计，当过跑码的戏班武生…他似乎喜这些到为家穿江过湖的行当。可是，每等别人发觉他是一个武林行家，他便不辞而别。五年岁月如斯逝去，廿五岁的柳湘看过多少人间的悲离合，领略过多少人间冷辛酸，把他磨练成一个冷酷近乎无情的人，可是，像今天晚上这样满门惨死的惨状，柳湘依然是满心不忍，觉得此人心过毒，若是遇上自己，定要为死者报仇。想到这里，柳湘不觉轻笑一声，失声自语，说：“自己一血债尚无法讨清，那里还有闲情去别人的生死。”

柳湘发话声，神四下打量，那里有半个人影？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声音。停了半晌，依然毫无动静。柳湘一伸左掌，借微光一看，手掌里赫然两枚紫铜指，心里止不住一阵发，暗想：“方才洪士来就是死于这一对指之下，如今又来算计于我，而且转瞬踪迹不见，此人武功极为不弱，究竟何人？难…”

其实，到奇怪与茫然的，何止是丁老六？方才一跃而逝的柳湘，此刻的心情，才是更到奇怪和茫然呢！

柳湘一听丁老六指自己是别有隐衷，才隐粉墨，吊客眉一扬，眉宇之间，杀机顿现。俄顷才冷笑一声，说：“丁老板真不愧是老江湖，柳湘领教了。但愿你我后会有期！”

柳湘想到这里，突然浑一阵寒栗。禁不住暗自骂：“柳湘！柳湘！枉自恩师廿年的教培育，连这事理都分不清，还讲什么快意恩仇，仗剑武林？这洪士来的儿与自己毫无相识，飞刀制命，事无因。九刀未中，旋即被人重手法致死，这分明是受人胁迫，然后杀以灭。洪士来可能与自己往事有关，故此被人暗施毒手。哎呀！寻访五年，毫无珠丝迹，今天稍有线索可寻，又被人先下手灭迹。”

正想到这里，忽然脑后一丝劲风，破空有声，嘶嘶作响直袭柳湘背后。

丁老六看着柳湘临去的手，吓得目瞪呆，自己在江湖上跑码二三十年了，何曾见过这等手？原来知他是一个落魄江湖的好汉，没料到竟是一位怀绝技的武林手，丁老六禁不住自我惭愧，闯江湖二三十年，阅人多矣，今天算是走了，可是，丁老六也止不住心里一阵奇怪：“柳湘以一个怀绝技的好手，为什么要隐粉墨？”

说声：“再见！”倏地长振臂，人像一大鸟，掠地腾空数丈，人影在黑暗中一闪，瞬息不见。

柳湘不由地心里起了疑惧，暗自想：“洪士来是青草塥独霸一方的名人，如今父惨遭横死，半晌竟没有人来问信，这中间定有原故。”

放下台灯，正待穿厅房，离此充满血腥之地，忽然听到隔厢房里传来一阵轻微宪宪宰宰之声，接着有人低低的一声息。柳湘心里一动，抬起，一脚踹飞虚掩着的房门，闪去。刚一站稳形，耳后动风生，直袭脑门。柳湘挫腰前扑，右臂反抡“饿虎剪尾”随着神一扫，扑迎过去，觑得近，右手箕张，一把抓住袭来的一枝拐杖，随着劲贯右臂，一声断喝：“撒手！”

柳湘顿时想到刚才自己伏围墙，突遭暗算之事。想是此人行凶灭门在先，暗算自己在后，只是柳湘奇怪，今晚一连串的人命，死法都是如同一辙，此人行凶目的为何？而且。以此人武功来看，不在自己之下，如何对这些手无缚之力的妇孺遽下毒手？

刚一想到这里，屋里灯光倏然熄灭。柳湘心里一动，拧足，凌空人起两丈，落足屋，忽又一个翻，脚步勾住屋檐，垂一看，屋内灯光虽灭，室外微光却能看得清清楚楚。柳湘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几乎惊呼声。赶忙一式“倒卷珠帘”回到屋上，伏在瓦楞间，定了一会神，四下仍然是寂静无声。

柳湘微微地冷哼一声，沉了一会，说：“洪士来是青草塥的一霸，如今惨遭横死，只怕难得善罢休。丁老板一班之主，对全班生命财产，自应负起全责，柳湘一在外，毁誉自不足论。我走是为上策，就此再见了。”

转对戏台上一瞥，已经是人去台空，空地上仍旧是两尸首，没有人理会。柳湘正待拧扑下，转而一念：“青草塥对此事至今无人闻问，只怕不是好兆，而是暗中另有行动，此地不容多留，早走为妙。”

柳湘心里暗自叹：“丁家班今晚之事，有难辩。不知丁老六一行能否安然脱走，否则，只怕…”

望着那苍茫的夜，那早经逝去的人影，丁老六到一阵茫然。

柳湘这回飘落地，先奔后从厨房里寻火，亮灯火，掌灯到前厅房。在未厅房之前，柳湘稍一沉，将灯与左手，右手抓空作势，吐劲掌“哗啦”一声，两扇镂板门，应手而倒，柳湘乘着门倒地之际，晃肩步，穿。

柳湘刚一伏上墙，留神看去，突然间只听得一阵锣鸣，响澈这寂静的夜空，金锣声中人声发喊，火把齐明，人汹涌，一齐扑向戏台，而且四周包围。

丁老六抓住柳湘的手，仍然没有放松，轻轻地问：“柳老板肯为全班弟兄着想，丁老六终生激，只是丁老六还有一句话要说，柳老板三个月以前，加丁家班之时，我就看你柳老板不是像我等江湖卖艺之，而是一位落拓江湖的英雄，或者心中藏有隐衷，才隐粉墨。丁老六也不敢多作请教，好在你我日后青山不改，柳老板！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