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东野狂暗，不达大义，缘广及之时，对过所问，知必以脂鼎镬，为天下笑。

李云字行祖，甘陵人也。好学，善。初举孝廉，再迁白令。

陶著书数十万言，又作《七曜论》、《匡老》、《反韩非》、《复孟轲》，及上书言当世便事、条教、赋、奏、书、记、辩疑，凡百余篇。

桓帝延熹二年，诛大将军梁冀，而中常侍单超等五人皆以诛冀功并封列侯，专权选举。又立掖民女D9F1氏为皇后，数月间，后家封者四人，赏赐万。是时，地数震裂，众灾频降。云素刚，忧国将危，心不能忍，乃布上书，移副三府，曰：

臣尝诵《诗》，至于鸿雁于野之劳，哀勤堵之事，每喟尔长怀，中篇而叹。近听征夫饥劳之声，甚于斯歌。是以追悟四妇鲁之忧，始于此乎？见白驹之意，屏营傍徨，不能监寐。伏念当今地广而不得耕，民众而无所。群小竞，秉国之位，鹰扬天下，乌抄求饱，吞肌及骨，并释无CA75。诚恐卒有役夫穷匠，起于板筑之间，投斤攘臂，登远呼，使愁怨之民，响应云合，八方分崩，中夏鱼渍。虽方尺之钱。何能有救！其危犹举函之鼎，絓纤枯之末，诗人所以眷袒顾之，潸焉涕者也。

臣闻皇后天下母，德坤灵，得其人则五氏来备，不得其人则地动摇。比年灾异，可谓多矣，皇天之戒，可谓至矣。祖受命，至今三百六十四岁，君期一周，当有黄代见，姓陈、项、虞、田、许氏，不可令此人居太尉、太傅典兵之官。举厝至重，不可不慎。班功行赏，宜应其实。梁冀虽持权专擅，糯天下，今以罪行诛，犹召家臣榏杀之耳。而猥封谋臣万以上，祖闻之，得无见非？西钡列将，得无解？孔曰：“帝者，谛也。”今官位错，小人谄，财货公行，政化日损，尺一拜用不经御省。是帝不谛乎？

帝殊不悟，方诏陶次第《秋》条例。明年，张角反，海内鼎沸，帝思陶言，封中陵乡侯，三迁尚书令。以所举将为尚书，难与齐列，乞从冗散，拜侍中。以数切谏，以权臣所惮，徙为京兆尹。到职，当修钱直千万，陶既清贫，而耻以钱买职，称疾不听政。帝宿重陶才，原其罪，征拜谏议大夫。

帝竟不铸钱。

是时，天下日危，寇贼方炽，陶忧致崩，复上疏曰：

臣闻事之急者不能安言，心之痛者不能缓声。窃见天下前遇张角之，后遭边章之寇，每闻羽书告急之声，心灼内忍，四惊竦。今西羌逆类，私署将帅，皆多段DA5E时吏，晓习战陈，识知山川，变诈万端。臣常惧其轻河东、冯翊，抄西军之后，东之函谷，据厄望。今果已攻河东，恐遂转更豕突上京。如是则南断绝，车骑之军孤立，关东破胆，四方动摇，威之不来，叫之不应，虽有田单、陈平之策，计无所用。臣前驿上便宜，急绝诸郡赋调，冀尚可安¨事付主者，留连至今，莫肯求间。今三郡之民皆以奔亡，南武关，北徙壶谷，冰解风散，唯恐在后。今共存者尚十三四，军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无一前斗生之计。西寇浸前，去营咫尺，胡骑分布，已至诸陵。将军张温，天勇，而主者旦夕迫促，军无后殿，假令失利，其败不救。臣自知言数见厌，而言不自裁者，以为国安则臣蒙其庆，国危则臣亦先亡也。谨复陈当今要急事，乞须臾之间，垂纳省。

时，司徒东海陈耽，亦以非罪与陶俱死，耽以忠正称，历位三司。光和五年，诏公卿以谣言举刺史、二千石为民蠹害者。时太尉许戫、司空张济承望内官，受取货赂，其宦者弟宾客，虽贪污秽浊，皆不敢问，而虚纠边远小郡清修有惠化者二十六人。吏人诣阙陈诉，耽与议郎曹上言：“公卿所举，率党其私，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其言忠切，帝以让戫、济，由是诸坐谣言征者悉拜议郎。宦官怨之，遂诬陷耽死狱中。

顷之，拜侍御史。灵帝宿闻其名，数引纳之。时，鹿张角伪托大，妖惑小民，陶与奉车都尉乐松、议郎袁贡连名上疏言之，曰：

圣王以天下耳目为视听，故能无不闻见。今张角支党不可胜计。前司徒杨赐奏下诏书，切敕州郡，护送民，会赐去位，不复捕录。虽会赦令，而谋不解散。四方私言，云角等窃京师，觇视朝政，鸟声兽心，私共鸣呼。州郡忌讳，不闻之，但更相告语，莫肯公文。宜下明诏，重募角等，赏以国土。有敢回避，与之同罪。

其八事，大较言天下大，皆由宦官。宦官事急，共谗陶曰：“前张解事发，诏书示以威恩，自此以来，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静，而陶疾害圣政，专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缘知？疑陶与贼通情。”于是收陶，下黄门北寺狱，掠日急。陶自知必死，对使者曰：“朝廷前封臣云何？今反受邪谮，恨不与伊、吕同畴，而以三仁为辈。”遂闭气而死，天下莫不痛之。

后陶举孝廉，除顺长。县多猾，陶到官，宣募吏民有气力勇猛，能以死易生者，不拘亡命臧，于是剽轻剑客之徒过晏等十余人，皆来应募。陶责其先过，要以后效，使各结所厚少年，得数百人，皆严兵待命。于是复案轨，所发若神。以病免，吏民思而歌之曰：“邑然不乐，思我刘君。何时复来，安此下民。”

陶明《尚书》、《秋》，为之训诂。推三家《尚书》及古文，是正文字七百余事，名曰《中文尚书》。

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逮云，诏尚书都护剑戟送黄门北寺狱，使中常侍霸与御史廷尉杂考之。时，弘农五官掾杜众伤云以忠谏获罪，上书愿与云同日死。帝愈怒，遂并下廷尉。大鸿胪陈蕃上疏救云曰：“李云所言，虽不识禁忌，上逆旨，其意归于忠国而已。昔祖忍周昌不讳

，以贾国利。国利将尽，取者争竞，造铸之端于是乎生。盖万人铸之，一人夺之，犹不能给；况今一人铸之，则万人夺之乎？虽以为炭，万为铜，役不之民，使不饥之士，犹不能足无CA75之求也。夫民殷财阜，要在纸役禁夺，则百姓不劳饵足。陛掀圣灯，愍海内之忧戚，伤天下之艰难，铸钱齐货以救其敞，此犹养鱼沸鼎之中，栖鸟烈火之上。木本鱼鸟之所生也，用之不时，必至焦烂。愿陛下宽锲薄之禁，后冶铸之议，听民庶之谣，问路叟之所忧，瞰三光之文耀，视山河之分。天下之心，国家大事，粲然皆见，无有遗惑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