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无法落脚的地方时,就垂挂着藤蔓而下。像这样往西穿越了五重石冈,升降了不止数里,才下到最深的涧中,就是小龙揪上游。涧水发源于雁宕山顶东南,右边是铁板嶂,左边是屏霞嶂,两嶂之中坠陷为十分陡峻的壑谷,重重叠叠的崖壁掩蔽了山谷,上下都没有路,如果不用绳索悬空而度就无法穿越。进入涧中,踩着岩石随水流走,往东走了一里左右,一块巨石横挡在涧中,水流不过去,直捣石下的洞穴,两旁的峭壁都陡直地耸立着,行人无路可走。于是捆扎树木作为梯子爬上崖端,又坠到巨石前面的涧水下游,而横挡沟涧的巨石下面,中间是十分高大的空洞,可以树立十丈高的旗帜。水从巨石背后居高临下地往下倾注,汇集成碧波荡漾的深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气势给人以清新、爽朗的感觉。左右两边的崖壁上,都有洞高高对峙。从这往前走,就是小龙揪落下去的地方。我两次寻求剑泉,寺中的僧人总是说:“在龙揪上面,人力很少能到达。”这次仍然杳无音信,知道已经消失了很久。准备从这里横穿两座山峰而下,就可能经过仙桥到达石室,于是砍树木捆成梯子,四次盘旋陡峰,俯视独秀、双莺等峰,近在脚下。已经离仙桥很近了,被隔着的山崖从中断开,太阳已偏西,感到十分疲劳,于是寻找原路返回,又从屏霞嶂侧边经过石室返回灵岩寺,携带行李过了净名寺,到灵峰寺投宿。
初七日溯灵峰寺前的溪流而上,观赏南碧霄冈,冈高大开阔,没有其它新奇的地方。又走三里,往西转,看到真济寺位于溪北的山坞中。这条溪从西边沿断崖破峡流来,峡谷南面的峰名“五马朝天”,山势显得特别高峻。峡谷两边的小路十分狭窄,谷中没人居住,荆棘茅草堵塞道路。走了一里左右,走得非常艰难,不能一一穷究峡谷风光。往北过真济寺,寺位于偏僻的北面山谷中,游人的足迹很少去到。从寺右溯小溪走了三里,攀登马家山岭,山路很陡。登上岭顶,遥望雁宕山顶峰岩石棱角分明,簇拥成莲花形状,往北俯瞰南阁,已经落在脚下了。脚步飞快地下山,四里多,到一座新庵,把行李放在庵中,溯南阁溪而上,探访雁宕山北面的各处胜景。南阁溪发源于雁宕山西北的答袅岭,距离这里三十多里,和永嘉县分界。沿岭往南去,可以通到芙蓉,进入乐清县境,沿岭往西去,从枫林走,则是去温州府的路。溪水南边就是雁宕山的北面,山势高耸开拓,竹林树木茂密,但显不出山南面那种高峻的形态。溪水北边的大山,从答袅岭曲折连绵地延伸过来,都是层崖叠石和奇异之峰,山势分开合拢、变化莫测,和云雾竞相争奇,一直到南阁而止。雁宕山北面还有一条溪水,从北阁流来与南阁溪会合后,一齐往东流下石门潭。石门内有上千亩平整的良田,住在这里的都把石门作为门户,这就是“石门”名称的来由,而南北则是以溪水划分。南阁有章恭毅宅,往西深入有石佛洞、散水岩、洞仙岩等名胜。北阁有白岩寺旧址,再往西有王子晋仙桥,尤为奇特。我冒雨穷尽南阁,先过章恭毅宅,聚居这里的家族十分兴盛。溯溪走五里,经过犁头庵,往南就是石佛洞,因道路荒草丛生而不能进去。往西走十里到庄坞,住在溪流两岸的人都姓叶。散水岩在北边坞中,石崖横贯,瀑布悬空飞流,往岩左登上岭,有座小庵。此时天色已晚,又下雨,当地人留我住在庄坞,详细地谈论洞仙院的胜景。
初八日雨没停。往西溯溪走了二里,山涧越来越深。尾随溪流转向北走,又二里,溪对岸有条小路,穿过直通云霄的石阶深入进去。往东渡过溪从小路走,忽然山峰环绕、溪水倒流,往里进到山谷中,则是云烟笼罩的山峦凌乱分散。山峰从庄坞背后连绵不断地延律到这里,又敞开一道空隙,显现出这瑰丽奇异的景色。拉住当地人询问,当地人说:“这里名小纂借,洞仙院还在小纂膺外的大溪上游。”又走出去渡过溪流,走了一里左右,有条小溪从东边流来汇合,就是洞仙坞的溪流了。渡过大溪,溯小溪往东上,溪谷中峰峦茅屋掩映,和先前没有什么不同。洞仙院就在溪谷内崖壁上,背靠山峰、面向北,被层层的竹林掩蔽着,于是穿越杂草,从石缝中攀登而上,石缝一开始很狭窄,最上面渐渐宽阔。仍然往南出到庄坞,往东返回犁头庵,最终没有找到去石佛洞的路。于是从犁头庵出来,经过南阁,询问王子晋仙桥,得知在北阁底,还有二十里路程。想到这里离徐仲昭所在的新庵很近了,就回庵和他相会。天色已黄昏,最终没来得及去游北阁,往东奔赴大荆骚然后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