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谓诸军曰：“虽智不足而诈有余，今声言西，其意在洛。吾令寇 洛率步万余，自泾州东引；王罴率甲士一万，先据华州。若西来，王罴足得抗 拒；如其洛，寇洛即袭汾、晋。吾便速驾，直赴京邑，使其有内顾之忧，退有 被蹑之势。一举大定，此为上策。”众咸称善。七月，帝帅众发自平，前军至于 弘农。而齐神武稍京师，魏帝亲总六军屯河桥，令左卫元斌之、领军斛斯椿镇武 牢。帝谓左右曰：“数日行八九百里，晓兵者所忌，正须乘便击之。而主上以 万乘之重，不能度河决战，方缘津据守。且长河万里，捍御为难，一得度，大事 去矣。”即以大都督赵贵为别行台，自蒲坂济，趣并州。遣大都督李贤将骑一 千赴洛。会斌之与斛斯椿争权，镇防不守，魏帝遂轻骑关。帝备仪卫奉迎，谒 见于驿，免冠涕谢罪。乃奉魏帝都长安。披草莱，立朝廷，军国之政，咸取决 于帝。仍加授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封略郡公。别置二尚书，随机 分。解尚书仆，余如故。

时魏帝方图齐神武，又遣征兵。帝乃令前秦州刺史骆超为大都督，率轻骑一千 赴洛。魏帝授帝兼尚书左仆、关西大行台，余官如故。帝乃传檄方镇曰：

遣使于帝，相倚结。帝拒而 不纳，封神武书以闻。时神武已有异志，故魏帝仗于帝，仍令帝稍引军而东。帝 乃令大都督梁御率步骑五千，将镇河、渭合，为图河东计。魏帝帝侍中、骠骑 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关西大都督、略县公，承制封拜，使持节如故。

贼臣，识庸下；自舆皁，罕闻礼义。直以一介鹰犬，效力戎行；靦冒 恩私，遂阶荣。不能竭诚尽节，专挟回，乃劝尔硃荣行兹篡逆。及荣以专政伏 诛，世隆以凶党外叛；苦相敦勉，令取京师。又劝吐万兒复为弑，暂立建明， 以令天下；假推普泰，窃威权。并归废斥，俱见酷害。于是称兵河北，假讨尔硃； 亟通表奏，云取谗贼。既行废黜，遂将篡弑。以人望未改，恐鼎镬及；乃求宗室， 权允人心。天方与魏，必将有主；翊圣明，诚非力。而阻兵安忍，自以为功； 广布腹心，跨州连郡，端揆禁闼，莫非亲党；皆行贪，窫窳生灵。而旧将名臣， 正人直士，横生疮磐，动挂网罗。故武卫将军伊琳，清直武毅，禁旅攸属；直阁将 军鲜于康仁，忠亮骁杰，爪牙斯在：收而戮之，曾无闻奏。司空乾；是其党与， 每相影响，谋危社稷。但志未从，恐先漏，乃密白朝廷，使杀乾，方哭对其 弟，称天横戮。孙腾、任祥，之心膂，并使居枢近，伺国间隙，知逆谋将 发，相继归逃。益加抚待，亦无陈白。然洛之始，本有谋。令亲人蔡俊作 牧河、济，厚相恩赡，为东主人。故关西大都督清公贺岳，勋德隆重，兴亡 攸寄。好乐祸，相忌毒。乃与侯莫陈悦，图陷害。幕府以受律专征，便即 讨戮。知逆状已，稍怀旅拒，遂遣蔡俊拒代；令窦泰佐之。又遣侯景等云向白 ，辅世珍等径趣石济，隆之、及娄昭等屯据壶关，韩轨之徒拥众蒲坂。于是上 书天，数论得失，訾毁乘舆，威侮朝廷。藉此微庸，冀兹大宝；溪壑可盈，祸心 不测。或言径赴荆、楚，开疆于外；或言分诣伊、洛，取彼谗人；或言来关， 与幕府决战。今圣明御运，天下清夷；百僚师师，四隩来暨；人尽忠良，谁为君侧？ 而威福自己，生是阶；缉构南箕，指鹿为；包藏凶逆，伺我神。是而可忍， 孰不可容。幕府折冲宇宙，亲当受脤；锐师百万，彀骑千群；裹粮坐甲，唯敌是俟； 义之所在，糜躯匪吝。频有诏书，班告天下；称逆，征兵致伐。今便分命将帅， 应机讨。或趣其要害，或袭其窟，电绕蛇击，雾合星罗。而违负天地，毒被 人鬼；乘此扫，易同俯拾。若度河，稍庙，则分命诸将，直取并州。幕府 躬自东辕，电赴伊、洛。若固其巢，未敢发动；亦命群帅，百俱前，轘裂贼臣， 以谢天下。其州镇郡县，率土黎人，或州乡冠冕，或勋庸世济，并宜舍逆归顺，立 效军门。封赏之科，已有别格；凡百君，可不勉哉。

大统元年正月己酉，魏帝帝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改封安定郡 王。帝固让王及录尚书。魏帝许之，乃改封安定郡公。东魏将同司如寇潼关， 帝军霸上。如乃回军自蒲津寇华州，刺史王罴击走之。三月，帝命有司为二十四 条新制，奏行之。

初，魏帝在洛，许以冯翊长公主帝，未及结纳而魏帝西迁。至是诏帝尚之， 拜附都尉。八月，齐神武袭陷潼关，侵华。帝率诸军屯霸上以待之。神武留其 将薛瑾守关而退。帝乃军斩瑾，虏其卒七千。还长安，位丞相。十一月，遣仪 同李虎与李弼、赵贵等讨曹泥于灵州，虎引河之。明年，泥降，迁其豪帅于咸。 十二月，魏孝武帝崩，帝与群公定册，尊立魏南王宝炬为嗣，是为文帝。

三年正月，东魏寇龙门，屯军蒲坂，造三浮桥度河。又遣其将窦泰趣潼关， 昂围洛州。帝军广，召诸将谓曰：“贼掎吾三面，又造桥，示必度，是 缀吾军，使窦泰得西耳。且起兵以来，泰每先驱，下多锐卒，屡胜而骄。今袭 之必克。克泰，则不战而走矣。”诸将咸曰：“贼在近，舍而袭远；若差跌，悔 何及也。”帝曰：“前再袭潼关，吾军不过霸上。今者大来，谓吾但自守耳。又 狃于得志，有轻我之心。乘此击之，何往不克。贼虽造桥，未能径度，比五日中， 吾取泰必矣。”庚戌，帝还长安，声言向陇右。辛亥，谒魏帝而潜军至小关。窦 泰卒闻军至，陈未成，帝击之。尽俘其众，斩泰，传首长安。昂闻之，焚辎重而 走。齐神武亦撤桥而退。帝乃还。六月，帝请罢行台，魏帝复申前命，授帝录尚书 事，固让乃止。八月丁丑，帝率李弼、独孤信、梁御、赵贵、于谨、若惠、怡峰、 刘亮、王德、侯莫陈崇、李远、达奚武等十二将东伐，至潼关。帝乃誓于师曰： “与尔有众，奉天威，诛暴。惟尔众士，整尔甲兵，戒尔戎事，无贪财以轻敌， 无暴人以作威。用命则有赏，不用命则有戮，尔众士其勉之。”乃遣于谨先徇地至 盘豆，之。获东魏将叔礼，送于长安。戊，至弘农，攻之，城溃。禽东魏陕 州刺史李徽伯，虏其战士八千。守将千走度河，命贺胜追禽之，并送长安。于 是

二年五月，秦州刺史、建忠王万俟普拨率所东魏。帝轻骑追之，至河北千 余里，不及而还。

盖闻递用，盛衰相袭。苟当百六，无闻三五。皇家创历，陶铸苍生；保安 四海，仁育万。运距孝昌，屯沴屡起，陇、冀动，燕、河狼顾。虽灵命重启， 定有期，而乘衅之徒，因翼生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