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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王世充 窦建德
王世充,字行满,本姓支,西域胡人也。寓居新丰。祖支颓耨,早死。父收, 随母嫁霸城王氏,因冒姓焉,仕至汴州长史。世充颇涉经史,尤好兵法及gui策、推 步之术。开皇中,以军功拜仪同,累转兵bu员外郎。善敷奏,明习法律,然舞弄文 法,高下其心。或有驳难之者,世充利口饰非,辞议锋起,众虽知其不可而莫能屈。
大业中,累迁江都丞,兼领江都gong监。时炀帝数幸江都,世充善候人主颜se, 阿谀顺旨,每入言事,帝必称善。乃雕饰池台,yin奏远方珍wu,以媚于帝,由是益 昵之。世充知隋政将luan,yin结豪俊,多收群心,有系狱抵罪,皆枉法chu之,以树私 恩。及杨玄gan作luan,吴人硃燮、晋陵人guan崇起兵江南以应之,自称将军,拥众十余 万。隋遣将军吐万绪、鱼俱罗等讨之,不克。世充为其偏将,募江都万余人,频击 破之。每有克捷,必归功于下,所获军实,皆推与士卒,由此人争为用,功最居多。
十年,齐郡贼帅孟让自长白山寇掠诸郡,至盱眙,有众十余万。世充以兵拒之, 保都梁山,为五栅,相持不战,乃倡言兵走,羸师示弱。让笑曰:“王世充文法小 吏,安能领兵?吾令生缚取之,鼓行而入江都。”时百姓皆入bi,野无所掠,贼众 渐馁,又苦栅当其dao,不得南侵,即分兵围五栅。世充每日击之,yang不利,走还入 栅。如是数日,让益轻之,乃稍分人于南方抄,留兵才足以围栅。世充知其懈,乃 于营中夷灶撤幕,投方阵,四面外向,毁栅而chu,奋击,大破之,让以数十骑遁去, 斩首万余级,俘虏十余万人。炀帝以世充有将帅才略,复遣领兵讨诸小盗,所向尽 平。
十一年,突厥围炀帝于雁门。世充尽发江都人将往赴难,在军中蓬首垢面,悲 泣无度,晓夜不解甲,藉草而卧。炀帝闻之,以为忠,益信任之。十二年,迁江都 通守。时厌次人格谦为盗数年,兵十余万在豆子又校为太仆卿杨义臣所杀,世充 帅师击其余众,破之。又击卢明月于南yang,虏获数万。后还江都,炀帝大悦,自执 杯酒以赐之。及李密攻陷洛口仓,进bi1东都,炀帝特诏世充大发兵,于洛口拒密, 前后百余战,未有胜负。又遣就军拜世充为将军,趣令破贼。世充引军渡洛水,与 李密战,世充军败绩,溺死者万余人,乃率余众归河yang。时天寒大雪,兵士在dao冻 死者又数万人,比至河yang,才以千数。世充自系狱请罪,越王侗遣使赦之,征还洛 yang,置营于han嘉仓城,收合亡散,复得万余人。
俄而宇文化及作难,太府卿元文都、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右司郎中卢楚,奉越 王侗嗣位于东都,拜世充为吏bu尚书,封郑国公。文都谓楚等曰:“今化及弑逆, 仇耻未报,吾虽志在枕戈,而力所不及。为国计者,莫如以尊官chong李密,以库wu权 啖之,使击化及,令两贼自斗,化及既破,而密之兵固亦疲矣。又其士卒得我之赏, 居我之官,内外相亲,易为反间,我师养力以乘其弊,则密亦可图也。”楚等以为 然。即日遣使拜密为太尉、尚书令,令讨化及。密遂称臣奉制,以兵拒化及于黎yang。 每战胜,则遣使告捷,众皆悦。世充独谓其麾下诸将曰:“文都之辈,刀笔吏耳, 吾观其势,必为李密所擒。且吾军人每与密战,杀其父兄子弟,前后已多,一旦为 之下,吾属无类矣!”chu言以激怒其众。文都知而大惧,与楚等谋,因世充入内, 伏甲而杀之,期有日矣。纳言段达庸懦,恐事不果,遣其女婿张志以楚等谋告世充。 其夜,勒兵围gong城,将军费曜、田阇等拒战于东太yang门外,曜军败,世充遂攻门而 入,无逸以单骑遁走,获楚杀之。时gong门闭,世充遣人扣门言于侗曰:“元文都等 yu执皇帝降于李密,段达知而告臣,臣非敢反,诛反者耳。”初,文都闻变,入奉 侗于乾yang殿,陈兵卫之,令将帅乘城以拒难。段达矫侗命,执文都送于世充,至则 luan击而死。达又矫侗命,开门以纳世充。世充悉遣人代宿卫者,然后入谒陈谢曰: “文都等无状,谋相屠害,事急为此,不敢背国。”侗与之盟。其日,进拜尚书左 仆she1,总督内外诸军事。世充去han嘉城,移居尚书省,专宰朝政。以其兄世恽为内 史令,入居禁中,子弟咸拥兵ma,镇诸城邑。
未几,李密破化及还,其劲兵良ma多战死,士卒疲倦。世充yu乘其弊而击之, 恐人心不一,乃假托鬼神,言梦见周公。乃立祠于洛水,遣巫宣言周公yu令仆she1急 讨李密,当有大功,不则兵皆疫死。世充兵多楚人,俗信妖言,众皆请战。世充简 练jing1勇,得二万余人,ma二千余匹,军于洛水南。密军偃师北山上。时密新破化及, 有轻世充之心,不设bi垒。世充夜遣三百余骑潜入北山,伏溪谷中,令军人秣ma蓐 食,迟明而薄密。密chu兵应之,陈未成列而两军合战。其伏兵发,乘高而下,驰压 密营,又纵火焚其庐舍,密军溃,降其将张童仁、陈智略,进下偃师,密走保洛口。 初,世充兄世伟及子玄应随化及至东郡,密得而囚之于城中,至是尽获之。又执密 长史邴元真妻子、司ma郑虔象之母及诸将子弟,皆抚wei之,各令潜呼其父兄。世充 进兵,次洛口,邴元真、郑虔象等举仓城以应之。密以数十骑走河yang,率余众入朝。 世充尽收其众,振旅而还。侗进拜世充太尉,以尚书省为其府,备置官属。世充立 三榜于府门之外:一求文才学识堪济世务者,一求武艺绝人摧锋陷阵者,一求能理 冤枉拥抑不申者。于是上书陈事,日有数百,世充皆躬自省览,殷勤wei劳。好行小 惠,下至军营骑士,皆饰辞以诱之。当时有识者见其心口相违,颇以怀贰。世充尝 于侗前赐食,还家大呕吐,疑遇毒所致,自是不复朝请,与侗绝矣。遣云定兴、段 达入奏于侗,请加九锡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