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老夫人爱子纳娼 大官人弃亲

抛子多年，路远三千，倚闾人赢得衰颜。

今才聚首，又为人牵。寸心悬，相撮合，免留连。

昏辰未定，羽书猝至，猛烽烟阵鼓遥阗。

说无官守，那guan忠贤？杜鹃合伴，将野鹜，弃亲还。

——右调《行香子》

晁大舍与珍哥luan闹了一会，丫tou在里间，将小矮桌安在热炕上，摆上饭来正吃着。一个丫tou慌张张跑来，说dao：“好几个老鼠ba着那红猫的笼子偷饭吃哩！”晁大舍dao：“瞎话！那猫怎么样？”丫toudao：“那猫不怎么样，塌趿着yan睡觉。”珍哥dao：“脚底下老鼠，佛猫不计较。若是十里远的老鼠就死了！”又笑着dao：“我当时也拿着这红猫当天生的来！那前年到了蒋皇亲家，就是看见了俺那个白狮猫跑了来，映着日tou，就是血点般红，希诧的极了！蒋太太笑dao：‘你希诧这红猫哩？’蒋太太也哄我，说是外国进的，我可不就信了。后来见了他家姨们，我悄悄的问他。那姨们说：‘太太哄你哩！是茜的颜se。你不信，往后tou亭子看去，一大群哩！’那周姨说：‘你到我后来看来。’及至走到亭子上，可不一大群？够十二三个，红的，绿的，天监的，月白的，紫的，映着日tou怪好看。我说：‘周姨，你己我个红的顽。’周姨说：‘你等爷chu来时，我替你要一个。’正说着，蒋皇亲来了。周姨说：‘珍哥待问爷讨个红猫顽哩。’蒋皇亲说：‘这是甚么贱wu儿？己他个！一二千两银子东西己人！叫他唱二万chu戏我看了，己他一个。’教我说：‘不己罢，我买了二分银子茜草，买个白猫茜不的？’蒋皇亲望着周姨笑问dao：‘是你合他说来？’周姨dao：‘我闲的慌！合他说！’望着我挤yandao：‘你待真个要，你就谢了爷罢！’我磕了个tou，拿着个红的往外就走。蒋太太还问，说：‘你待怎么？拿着猫飞跑的。’我说：‘是俺爷赏的。’拿到外tou，叫挑箱的送了家来。人见了的，可不也都希诧的慌！到了年时三四月里，退了mao，换了个白狮子猫。tou年里蒋皇亲见了我，还说：“你拿的我红猫哩？’我说：‘合人家搭换了个白猫来了。’说起那鹦哥来，这也是我经过的。hua店里使了三钱银子买了一个，嘴还没大退红哩，挂在我住的屋檐底下，每日客来，听着人说：‘丫tou，姐姐要水哩，姐夫要下房。’他每日听那听的，他就会说了。但见个人来，他叫唤在tou里：‘丫tou，姐姐要水哩，姐夫要下房。’每日说的是这个。那日刘海斋到，他又说：‘丫tou，姐姐要水哩，姐夫要下房。’把个刘海斋喜的极了，只是缠着问我要。我又不己他。他说：‘把我那黑叫驴合你换罢。’我说：‘你还搭上些甚么？’他说：‘我再添上匹生纱罢。’我合他换了。他拿回去，挂在他住房檐下。那日他舅子来家，那鹦哥看见就叫唤：‘丫tou，姐姐要水哩，姐夫要下房。’躁的他婆子通红的脸，越吆喝，他越叫唤。刘海斋来到，他婆子说：‘快把恁答拿到吊远子去！可恶多着哩！’刘海斋叫人挂在客位檐下去。那日该他家司会，见个人来，叫说一阵，惹的那些人呱呱的笑。刘海斋遣人送来己我，还要那驴哩。说生纱送我穿罢。我说：‘那驴卖钱使了。’没己他。”晁大舍dao：“那鹦哥哩？”珍哥dao：“那日我没来家，黑夜没人收进房来，已是冻的死了。杨古月说：‘shen上还温温，待我治他一治。’煎了一酒钟九味羌活汤guan下去，拿了个旧首帕包着，丢在炕上去，也没理论他。到日tou西，只见首帕动弹，解开，还醒过来了。还待了好几个月，杨古月家熬膏药，呛杀了。”说着，吃完了饭，收拾了家伙。

却说晁老指望晁大舍过了二十五庙上，二十六就可回到任内，不想过了二十七还不见到，对着夫人说dao：“源儿京中不知干的什么勾当，到了今日二十七，这时节多应又不来了！休被人拿讹tou，不是顽的！”晁夫人长吁了一口气dao：“别也没有甚么该拿讹tou的事，我只风里言风里语的，一象家里取了个唱的，如今通不理媳妇儿，把媳妇儿一气一个死。一似那唱的也来了，没敢叫咱知dao，在京住着哩。”晁老dao：“你听谁说？”夫人dao：“谁肯对咱说？这是媳妇子们背地chacha，我绰见点影儿。”晁老dao：“有如此等事！咱那媳妇不是善茬儿，容他zuo这个？我信不过！”晁夫人dao：“你倒说的好！皇帝到利害，百姓到ruan弱，那百姓反了，皇帝也就没法儿了！”晁老dao：“若果真如此，一发接到衙门罢了，叫他外边住着zuo甚？”夫人dao：“你自家算计。只是叫媳妇怪咱。”晁老dao：“这也顾不的，叫人己他收拾去chu1，明日使人接他去。”次日早，差了晁凤持了一封书，又拿了一百两银子，急往京中。那书写dao：暮年一子，又在天涯，极yu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