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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章
“这就值得一死吗?”听完慈禧太后的话,慈安太后讶然相问“面两天我就听说,有个御史在蓟州服了毒,说有一dao遗折,我还以为他有什么不白之冤,非拚命不可。谁知dao是这么回事!”
“本来就是瞎担心。不过,总算是忠臣死谏,也怪可怜的。”
“是啊!”慈安太后说“应该给他个恤典。”
“那是小事。”慈禧太后jin接着说“我来跟姐姐讨主意,这个折子该怎么办呢?”
“这…?”这就非慈安太后所能肆应了,她想了一会说“能不能搁下不理?吴可读的话,仿佛是指着七爷说的,一jiao下去,怕于他面子上不好看。”
慈安太后实在忠厚得近乎可怜了。慈禧太后心想,如今不必拿她作挡箭牌,倒是不妨拿她作个箭垛子,可用来表现自己的大公无私。
“怎么着,”慈安太后又chu了个主意“先找五爷跟六爷来,问问他们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主意也不怎么高明。如说当作“家务”来办,应该将文宗现存的四个胞弟都找了来商量,只召惇、恭,摒除醇王,倒象他该避嫌疑似的。慈安太后原来要回护醇王,而所chu的主意,与本意矛盾,却不自知。这也不必说破,让她糊涂好了。
“跟五爷商量不chu什么来,只找六爷吧!”
于是第二天两gong太后在漱芳斋召见恭王,赐座赐茶,作过一番家人之礼的周旋,慈禧太后谈入正题,将吴可读的遗折jiao了过去。
恭王匆匆看完,心里也象慈禧太后一样,松了一口气,当时便有了打算,这个奏折的chu1理,应该jiao付阁议,也就是诉诸公意。
“吴可读死得冤枉!”慈禧太后在恭王沉yin措词时,这样表明:“当初迎皇帝入gong,我们姊妹俩也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意思”是什么?很显然地,是说继嗣、继统为一事。恭王不知dao慈禧太后是真的有这样的意思,还是有意作违心之论?但不论如何,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也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把柄”必得把它抓住。
于是他接口说dao:“请两位皇太后的旨,是否可以宣明‘这个意思’,将吴可读的原奏,发jiao阁议?”
“可以!”慈禧太后毫不犹豫地答了这一句,转脸又向慈安太后征询:“我想,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慈安太后只怕伤chu2醇王,但她实在拿不chu什么好主意,只好点点tou,表示同意。
于是恭王以军机承旨的方式,亲自拟了一dao上谕,奉两gong太后he可,jiao内阁明发:
“吏bu奏:主事吴可读服毒自尽,遗有密折,代为呈递。折内所称,请明降懿旨,预定将来大统之归等语。前于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降旨,‘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此次吴可读所奏,前降旨时,即是此意。着王大臣、大学士、六bu九卿、翰詹科dao,将吴可读原折,会同妥议ju奏。”
邸抄一发,关心国事的,无不对“即是此意”四个字,大gan兴趣。尤其是“清liu”君子,觉得这四个字包涵着极shen的意义在内,颇有阐发的必要。所以宝廷、黄ti芳、张之dong等人,纷纷捉笔构思,各逞才华,要zuo一篇“定国是”的大文章。
当然,大多数的人只是口tou议论,对于“即是此意”这句话,见仁见智,各有解释。有的说:母子到底是母子,慈禧太后当然希望将来的皇位,归她承继的孙子,所谓“妥议ju奏”就是要议chu个确立不移的办法chu来。而有些人则认为慈禧太后诚意可疑“即是此意”四字,han混不清,将来不知dao会chu什么hua样?
会chu什么hua样?莫非还能将大清的天下,归于叶赫那拉氏,这当然不可能的。因此,清议中相信前一说的居多。但是“预定大统之归”却又格于家法,在事实上不易办到。
在康熙以前,是立太子的。自夺嫡的疑案发生,雍正七年曾有上谕:“建储关系宗社民生,岂可易言?我朝圣圣相承,皆未有先正青gong,而后践天位,乃开万世无疆之基业,是我朝之国本,有至shen厚者。愚人固不能知也。”这dao语意hanjing1的谕旨,就表示建储则易起骨rou相残之祸,亲shen经验,不便明言,所以说“愚人”不能知。而不建储的制度,亦就在雍正朝确立下来,累世遵行,不敢违背。
如今要预定大统之归,即为变相的建储,当然不行。为此,闰三月十七下的上谕,会议却一直迟迟不能举行,即由于事先的协商、折冲,煞费周章,直到月底,方始有了大致相同的意见。
这个会议是由礼亲王世铎主持。礼烈亲王代善,在太宗朝以谦让成拥立之功,家风不替,世铎在亲贵中,chu名的好脾气,尽guan有人说他谦卑得过了分,但人缘毕竟是好的,所以才ju虽无半点,居然颇得慈禧太后的重视。这一次特奉懿旨,主持这个有关宗社大计,既为国事、又为家务的会议。当然,事先的折冲协商,亦由他来奔走。
他所接chu2的都是王公大臣,都觉得这是个难题。吴可读的话,不能说没有dao理,只是大清朝特重家法,高宗九降纶音,申明不建储的用意,倘或有人敢违背祖训,一定成为众矢之的,轻则丢官,重则获罪。而沈桂芬又力主安静,恭王受了他的影响,也改了想借清议来裁抑醇王的主意,所以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字:驳!
到了四月初一,内阁大堂,红dinghua翎,不计其数,近支亲贵,无不chu席,唯一的例外是醇王,告病不到。这虽在意料之中,但冷yan旁观的人,心tou仍不免有异样的gan觉。
太yang已经老高了,礼王世铎看看人已到得不少,打算开议,但他虽奉懿旨主持会议,而在礼节上须请示一个人。论公,惇王是宗人府宗令,他是宗令属下的右宗正,论私“小房chu长辈、长房chu小辈”惇王是他的叔祖,所以他不便也不敢擅专。
“五爷爷!”他叫得很亲热“跟你老请示,咱们就动手吧?”
惇王正在抹鼻烟,一面chou搐鼻子,一面象条猎狗似地用视线搜索,望到外面,用手一指“等等!”他说“等敢说话的人来了再说。”
于是举座侧目,望着连翩而来的四个人。这四个人两俊两丑,领tou的一个,shen不满四尺,而须髯如戟,相貌奇古,是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