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拿他隔开,呼应不灵,孤掌难鸣,大为不利。于是先叙辈分,康亲王名为主人,依然坐了首席,其次是履亲王胤陶,下面空一个座位,留给庄亲王胤禄。余下八个人,七个辈分相同,都是皇帝的堂弟兄。年龄最大的是肃亲王豪格后裔的显亲王衍璜,接下来就是理亲王弘希、平郡王福彭、贝勒弘昌、贝子弘升、宁郡王弘皎、庄亲王之子贝子弘铺。顺承郡王熙良居末;他真是“敬陪末座”不但辈分低,而且他的父亲锡保,挂大将军印带兵征准葛尔,丧师失律,被革了爵,由熙良承袭。这天应约而来之前,锡保千叮万嘱,多执礼、少开口,以免热火,所以熙良格外恭谨,亲自执壶斟酒,一一致意,倒像是主人的身份。
席间气氛很沉闷,这都在康亲王与平郡王意料之中。看看是时候了,平郡王开口说道:“正事要等十六叔来了才能谈。咱们行个酒令吧!”一面说,一面望着显亲王衍璜,意思是希望他附和。衍璜一向忠厚和平,直到此日一宴是鸿门会,能够在席间上行行酒令,谈谈笑笑,对化解戾气总是有益无害,因而接口说道:“对了!喝寡酒可不是味儿,咱们行个什么令呢?”
“太难得可不行。”履亲王胤陶说:“太容易又没有意思。总要雅俗共赏才好。”
“有!”平郡王点点头:“前天在郑王那儿,有人行了个新酒令,挺有意思。这个令叫做‘无所不在’,念一句五言诗,最后是个‘在’字,意思要一正一反。平仄不调,或者意思是‘一道汤’,就得罚酒。”
“好!”履亲王同意“你先举个例听听。”
“譬如,老杜的诗:国破山河在。”
“唉!”康亲王大为摇头“这个例举得不好!”“是。”平郡王承认“我罚酒。”他干了杯又说:“四伯,您老是令官。”
“嗯。”康亲王喝了口酒,慢吞吞的念叨:“龙去余恩在。”
一听着五个字,理亲王弘皙与他的谋主弘昌,不由得互望了一眼;彼此会意,这是康亲王借此讽劝。弘皙之父废太子胤仍致死并无封号,弘皙也就无爵可袭,他的理亲王是先帝所封“龙去余恩在”是提醒他饮水要思源。念头尚未转完,履亲王在接令了,说的是:“齿落舌犹在。”
一听这句诗,在座的都象喝了一碗醋似的,牙根发酸;平郡王皱着眉说:“十二叔,包里归堆五个字,倒有四个仄声,而且不是入声就是上声,真难为你是怎么凑起来的?”
“不是一三五不论吗?”
“一三五不论,不能这么讲。莫非你老自己都不觉得拗口?”
“那就是‘拗体’。”
大家都笑了。胤陶长于事物之才,书没有念好,而口头应对却很有一套;强词夺理,竟无以为难,令官只好放他“过关”由显亲王衍璜接令。
他是早就想好的了,从容念道:“人远衣香在。”
“这句好!”显亲王说:“大家该喝一杯,”说罢,怡然引杯。
接下来是理亲王弘皙,他放下杯子,开口说到;“驾崩盟约在。”
一听这话,席中的脸色大多凝重了,不过平郡王福彭似乎很沉着,平静地念了一句:“知足身长在。”
“罚酒!”宁郡王弘皎立即发话:“这句话说的意思不是一正一反,违令了。”
“是的。”平郡王神色自若的“最好不要反。”说着,干了一杯酒认罚。
这是弘皙的脸上很难看了,弘昌便先以眼色示意,然后接令:“事孤公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