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犬进京去讨这场富贵了。”然则为什么不进京呢?一尘子说是京中的“贵格”太多,倘或又算出一个帝王之命来,又将如何?
曹震听他这话,越发心生警惕。一尘子的话虽含蓄,但已是极强烈的暗示,可能另有亲贵会起而夺取皇位,这个人是谁呢?莫非是废太子理密亲王胤仍的世子弘皙?转念到此,他对平郡王的八字及流年,越发关心。因为福彭之得有今日,全靠与当今皇帝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与渊源之故,彼此休戚相关、祸福与共,如果“今上”的皇位不保,平郡王或许会的不测之祸,也未可知。于是他沉吟了一会说道:“足下不肯受邀进京的苦衷,我明白了;怕一进了京,会有许多王公来请你推命,应付不得法,会有杀身之祸。这一点关系不浅,我也不敢勉强了。不过,我是不是能拿一个八字来,请足下推算?”
一尘子想了一下答说:“承蒙曹爷抬爱,我也不便推辞。不过我声明在先,这个八字能不能细批流年,殊未敢必;不能的话,请勿强人所难。”
“是,是,遵命。”
“那么请说吧!”
平郡王福彭的八字,曹震是记得的“戊子、已未、辛未、辛卯。”也是金命,但辛金与“今上”的庚金,有刚柔强弱的不同。
“康熙四十七年六月生,今年二十九岁?”
“是的。”
一尘子点点头,仰靠在椅背上,落入沉思之中。好久,好久,方始开口。“这个八字也是好在时辰,‘土重金埋’,时干辛金一‘比’,可以‘帮身’,很得力。时支卯木,有疏土之功。如果不是时辰好,危乎殆哉了。”
“是!”曹震答说:“这个八字,也有人说,根基很厚。足下看呢?”
“不错,土为‘印’;印者荫也,祖上余荫极厚。不过荫蔽过甚,好比‘糖花’,经不得久。”
“糖花”又称“堂花”冬季在密闭的土窟中,用硫磺及沸汤熏蒸,是春天才开的花,非时早放,谓之“堂花”;但这种拔苗助长的手法,矫揉造作,花虽开了,却不易经久。曹震心想,福彭十九岁那年,先帝夺其父之爵,让他承袭;二十六岁入军机,随又授为定边大将军,是顺治以来,八十余年唯有如此早达的亲藩,岂不就象非时早放的“唐花”?然则所谓“经不得久”是寿数有限呢,还是爵位不能长久?这样想着,忍不住问了出来;一尘子答说:“这要看大运跟流年。”
“那么,能不能请足下费心?”
“现在不敢说,”一尘子答道:“要有小犬做帮手才知道。曹爷下午在来吧!”
“是,是。下午在来请教。”
“不过,曹爷我得重新声明一次,倘或不能细批,请勿见怪。”
“不敢。”
曹震一上午惦念着这件事,吃过午饭,便与仲四赶到一尘子那里,却是失望了。
“曹爷,是在抱歉。”
“是——,”曹震不知道该怎么说,嗫嚅了好一会才问出来一句:“是有什么关碍吗?”
“中间有一番挫折,不过爵位可保。”
“这样说,是寿数有限?”
“盛极而衰。”
“盛极而衰?”曹震玩味了一会,惴惴然地说:“目前可说极盛,莫非祸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