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却驳不倒,只好不作声了。
“你怎么忽然想起来管这桩闲事?”曹震接下来又说:“你把其中的缘故说一说,也许我能替你想办法。”
“对!你得替我想办法,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什么话?”
“我说你能让方老爷娶阿元,方老爷娶了阿元,一切就都圆满了。”
“你在讲得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懂。”
锦儿想了一下答说:“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总而言之一句话,芹二爷娶了乌二小姐,如果有阿元陪房,杏香就不能进曹家的门了。可是大家的意思,非成全杏香不可,怎么才能成全,你去想吧。”
一听这话,曹震当然明白了;“原来是打算釜底抽薪。阿元不坏,总有人要的。”他并两指敲敲额头说:“等我来好好想一想。”
曹震一面想,一面显露了诡秘的笑容。这是他想到得意之处,常有的表情,锦儿虽司空见惯,但这时候去不能无疑。“你别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什么?”曹震诧异的问:“什么我在打鬼主意?”
“问你自己啊!”锦儿故意背过脸去“阿元人高马大,你可不是又瘦又小。”
“什么!”曹震几乎是咆哮了,但接下来确是好笑的神气“你想到哪里去了?”他说:“如果你不放心我,就最好别在我面前提阿元。”
“行的正,坐的正,怕什么?”
“不错,行的正,坐得正,就怕无理取闹疑心病。好了,你们去胡出主意吧,我也懒得管了。”说着,曹震挥一挥手,起身要走。
“你被拿桥。”锦儿一把拉住他说:“你也不能怪我疑心病,你倒想,光为翠宝,你瞒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有杏香那档子事,我怎么会知道翠宝早就是翠姨了!”说着,锦儿又有了牢骚,话也就更有得说了“再说,杏香的事,不是你热出来的吗?你倒想想你自己,‘又做师娘又做鬼’,‘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叫人家到热河去的是你,立时立刻撵人家回通州的也是你!曹通声啊曹通声,你少做点缺德事吧!”这一顿骂,连前房都听到了;曹雪芹与秋月,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尴尬,但也只有侧身静听,不能插手干预。
“好了,好了!”是曹震的声音“让人家听见了什么意思?”
锦儿发泄过了,也不为己甚,只问道正经事:“你到底管不管?”
“我说懒得管,没有说压根儿不管。只要你不犯疑心病——”
“这能怪我吗?”锦儿语声又高了“如说我有疑心病,也是你一天一个花招逼出来的。”
“你看看;你讲话凭不凭良心?我吃饱了撑得慌,一天想一个花招来骗你!你说,你受了几回骗?”
“一回就够了。还要几回?”锦儿显然理屈,所以顾而言它的问:“你愿意管,就快拿主意出来。”
“主意倒是有一个,得慢慢儿想。这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何必那么急!”
“虽不是火烧眉毛,可是耽误不得。你就躺一会,好好去想吧!等开饭的时候我来叫你。”这一下安排得好,免得他到了前房受窘。锦儿自己神色泰然的走了出去,曹雪芹一见便吐舌头作了个鬼脸;低声说一句:“好厉害啊!”“你!”秋月赶紧轻喝阻拦。
“芹二爷总听见了,也不必瞒他了。”锦儿看着秋月说:“你告诉她吧。”
等秋月讲完,曹雪芹笑道:“锦儿姐如果做官,比是一把好手。”
“你别瞎恭维我了,怎么扯得上做官不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