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这儿你别管,只要你把事情办成了,你怎么说,她怎么听,尽管放心好了。““你就那么有把握?”
翠宝没有听懂她的话“什么那么有把握?”
“我是说,你就准有把握,他怎么说,我怎么听?”杏香说道:“他办成功是他的事,我听不听是我的事。”她忽然自心头涌起一股怨气,忍不住要发泄“说实话,本来到可以顺着他的意思办,就算委屈一点儿,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得。谁知道一波三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长要扁,尽由着人家性子折腾。泥菩萨也有个火气,总有一天让他们曹家的人知道,我不是能随人摆布的。”
翠宝心里明白,这顿牢骚是针对曹震而发的,他觉得不表示态度最好,当下笑一笑,又喝一口酒。发泄了怨气的杏香,心里自然舒畅些;但随后便又有些失悔,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满、太硬,将来怕转不过弯来。
“你们兄弟俩弄出这么多花样来!我真服了你们。”秋月口发怨言“招惹了麻烦,都来找我,倒像我有多大能耐斯的。”
曹雪芹不作声,只愁眉苦脸坐着,静等秋月回心转意。
“要不管呢,又怕看你犯愁;要管呢,真不知道从哪儿管起?还有震二爷。”秋月又说:“他是在有点儿对不起你锦儿姐。”
“这,我倒不是帮着震二哥说话;他得了陵工的差事,修陵照规矩不能接眷,他一个人在易州山上怎么办?”曹雪芹又说:“那翠宝跟了震二哥不是去享福,是去吃苦,代锦儿姐吃苦。”
秋月没有接他的话,却突然问道:“我听人说,你管翠宝叫翠宝姐,有这话没有?”
“你听谁说的?”
“这你甭管!只说有没有这话好了。”
“反正不是魏升就是桐生说的。”
这便等于默认了“认识不久,能然你管她叫翠宝姐,想来是好相处的,”秋月沉吟了好一会儿说:“两件事我许你一件,我帮你翠宝姐一个忙。”
“杏香呢?”
秋月早就在桐生与魏升口中,得知曹震得意向,以及他的处置,认为那是正办。“棒打鸳鸯”已成定局,曹雪芹却还蒙在鼓里,如今要捉摸的事,如何应付曹雪芹的一片痴心,是婉转相劝,徐徐化解,还是来个当头棒喝,趁早叫他死了心。考虑下来,觉得如俗语所说的“长痛不如短痛”这就象拔牙一样,只要有把握,自以速去病齿为妙。
于是,她冷冷得说道:“你别痴心妄想了,万万办不到的事。”
语声虽冷,却能急出曹雪芹满头的汗“怎么你也这样说?”他结结巴巴的“我跟杏香得满怀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只当你一定有办法;谁知道,谁知道。”他蓦的顿一顿足说:“这可真是束手无策了。”
见此光景,秋月心一软,真想笑出来,但只要一出笑声,就棒喝不成了,兹事体大,她终于硬起心肠,仍旧是那幅“一笑黄河清”的面孔。“也不不能说束手无策,我教你一个法子,打太福晋哪儿起,你挨个儿去问,倘或十位之中有三位说你该娶杏香,我就替你跟太太去说,怎么样也要成全你的心愿。”
“这,这话怎么好去问人?”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开不得口的事!”
这才是当头棒喝!曹雪芹开不得口了,只是心里还是在想,只要秋月肯帮忙,总有办法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