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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主客仅得三人,却设了五副杯筷。曹雪芹以为还有陪客,但入席之后,酒已再巡,却无动静,不免纳闷。
“仲四哥,”他问“还有谁?”
仲四笑而不答,曹震却说了句:“回tou你就知dao了。”
“芹二爷刚才是跟连三刀在谈王达臣?”仲四找话来敷衍。
“是的。”曹雪芹忽然想到:“震二哥,说王爷回京的时候,是有个庶福晋先到张家口等着接。有这回事吗?”
“有啊!是去年新娶的那个。”
“我想也应该是他。”
“怎么样?”曹震诧异的:“你何以忽然问到这话?”
“是谈夏云谈起来的。”曹雪芹将连三刀所说的情形,转述了一遍。
曹震听得很仔细,一面听,一面看仲四,终于仲四也注意听了。等听完,曹震喝了口酒,望着仲四说dao:“咱们谈的那件事,有路子了。”
仲四点点tou,神se很谨慎,不再有别的表示。曹雪芹心知其中有hua样,却不便率直动问。不过看样子会牵涉到夏云,他不能不关心;私下寻思,得想个什么法子,能把他们的话taochu来才好。
就这时候,仲四的一个跟班,推门进来;在他主人shen边低声说了句:“来了。”
“一个还是两个?”
“自然是两个。”
“好!”仲四转脸向外,大声说dao:“都进来吧!”
那跟班的急趋到门,掀开棉门帘,只见进来一个妇人,后面跟这个小伙子;那妇人hua信年华,初看长得不怎么好,但接chu2到她的视线,那双一泓秋水似的yan睛,有gu摄人的魅力,顿时觉得她别有一zhong动人的风韵。
“仲四爷!”那妇人将手中衣包摆在一旁,在席前行礼。
“来,来,献给曹二爷请安。她叫翠宝。”仲四指指点点的引见:“这是曹二爷的令弟芹爷。”
“曹二爷!芹二爷!”翠宝一一请安。然后转shen招呼:“杏香,来见两位二爷。”
那杏香带着一ding罩tou遮耳的圆pi帽,shen上是一件俄罗斯呢面、狐tui里子的“一裹圆”脱去帽子,卸下斗篷,曹雪芹才发觉是个十六七岁的女郎,长得很白,也有一双灵活的yan睛;极长的一条辫子,衬着红袖棉袄,显得分外的黑。
“曹二爷!”
“你叫杏香,”曹震一把拉起她来,在她冻红了的双颊上摸了一下“真是书上形容的杏脸桃腮。”说着,从荷包里掏chu一枚大内赏人用的足赤金钱,往他手里一sai“留着玩!”
“谢谢曹二爷!”杏香请了安,把手掌伸开来,把玩着那枚金钱说:“这上面四个字,我一个都不认得。是什么呀?”
“你问我弟弟好了。”
“对了!”杏香看一看曹雪芹,问仲四:“曹二爷的弟弟怎么会姓秦呢?”
仲四大笑“你缠到哪里去了?”他说“人家是别号里tou有一个‘芹’字,水芹菜的芹。”
“喔,”杏香向曹雪芹歉意地笑笑“芹二爷!”说着福了福。
“别客气!”曹雪芹说dao:“钱上是四个篆字:万国通宝。”
“原来这就叫篆字。”说着,杏香转脸去看翠宝。
“没有外人,”仲四开始安排“就一起坐吧。”
照他的指定,翠宝坐在曹震右面,杏香却与曹雪芹并作一方。坐定敬酒,又布了菜,变成对得聊了起来;向隅的仲四,不是在两面cha嘴,席面上就立刻热闹了。
“我看你衣服多了吧?”仲四向满面泛红的翠宝说。
“是啊!”翠宝说“倒是杏香穿斗篷的好,进屋子就脱了,chu去再穿;我的pi袄穿在shen上,脱了不像样。”
“你不是带了衣包,干脆到里面去换了。”说着,仲四手一指“喏,曹二爷住这里。”
翠宝双yan很快的往曹震一瞟,站起shen来,携着衣包进屋去了。
“你呢?”仲四又转脸问杏香。
杏香并无表示,曹雪芹抢着说dao:“她自然得回去。”
“我看——”
仲四还待再劝,杏香便开口了:“芹二爷说得不错,我得回去。”
仲四与曹震相视一笑,仿佛笑他们两人脸pi都薄;曹雪芹装作不见,心里却在想,应该zuo点老练的样子chu来。
于是他找话来谈:“你叫杏香,当然十二月里chu生?”
“是啊?芹二爷你呢?”
“我十四月里。”
“对了!四月里芹菜长得最好。”
杏香一面说,一面不断点tou:那zhong带些稚气的认真,看来很可笑,但也很可爱。
这时翠宝已换了一件紫hua布的薄棉袄,撒脚ku;走回来笑着说:“这一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