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就发。”
军纪章京拟旨,不经军机大臣,径自发布,鄂尔泰或许能谅解,张廷玉一定会不高兴。方观承觉得无缘无故树敌结冤,太犯不着,因而婉转陈奏:“皇上的德意,须善为措辞,容陈从容构思,明天复命。”
“也好。”
“‘阿其那,赛思黑,存心悖乱,不孝不忠,获罪与我皇祖圣祖仁皇帝,我皇考继位之后,二人更心怀怨恨,思乱社稷,是以皇考特降谕旨,销籍离宗。究之二人之罪,不至于此,此我皇考至仁至厚之厚典也。’”嗣皇帝念到此处,停下来考虑。
‘获罪于皇祖’,是个很好的说法,‘思乱社稷’这个罪名,亦与‘销籍离宗’的处分相称。只是胤禩获罪于圣祖,胤祯犯颜谏救,激怒了圣祖,要手刃胤祯,佩刀已经出鞘,而胤祯‘大杖不走’,幸而皇五子恒亲王,跪下来抱住圣祖的腿,才未修惨剧。这段故事,当时满朝皆知;但胤禟人虽痴肥,却颇好学,且因与“罗刹”国的东正教士有交游,能同他们的文字,为圣祖所嘉许,此亦是好些人知道的事,说他“获罪于我皇祖”欠缺实据,不无强辞之嫌。细想一会,无法更动,只好不管它了。
再看下一段:“但阿其那、赛思黑,孽由自做,万无可矜;而其自若孙,事圣祖仁皇帝之支派也!若具摒除宗碟之外,则将来子孙与庶民无异。作何办理之处,着诸王满汉文武大臣,翰詹科道,各抒己见,确议具奏。其中若有两议、三议者,亦准陈奏。”
“很好!不过少一段。”嗣皇帝对方观承说:“这件事是先帝误信人言,不能不辩。”
方观承懂它的意思,是要找人为先帝分谤。但这样一写,得罪了好些人,尤其是张廷玉,因而不免踌躇。
“我想在‘与庶民无异’之下加一段,‘当初办理此事乃诸王大臣再三固请,实非皇考本意。’你看如何?”
方观城无法说不妥,想了一下,老实答说:“承旨原系军机大臣之事;臣蒙诏独对,恐惧不胜。皇上睿意,臣不敢妄赞一词,拟请皇上以朱谕发交,以符体制。”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当然不能让你为难。照办就是。”
“皇上体恤微衷,臣感激天恩,非言可喻。”
于是嗣皇帝动笔书写——名为“朱谕”实在是大丧期间所用的蓝笔。及至发到“总理事务处”张廷玉心中不悦,却无表示,反倒是果王发话了。
“大家都知道的,先帝最信任的是咱们四个人,这‘诸王大臣’四字,不就是指明了是咱们四个人吗?”他有些气愤地说:“我不敢奉此诏;更不能担那个劝先帝整治胞兄的恶名。”
此言一出,举座失色。庄王赶紧拉一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你何必争此文字上的小节?”
“这不是小节。”
“我知道,我知道”庄王急忙拦阻:“非这样无法转圆,你就委屈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