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下）

啊，我醉了。

如果非拿一zhong动wu来类比霄白，一是蜗niu，二是乌gui。只是乌gui可以下水，蜗niu只能被淹死。所以霄白钻进了自己的壳里的时候很庆幸，假如她是个蜗niu，那幸好忘川还很远。

“我哪里见过你呢？”

她听见shen旁那个禽兽轻轻的声音，他难得温柔，温柔起来的声音却听得人心tiao纷luan，有什么东西偷偷潜入了心里，像是三月chun风，四月晨曦，五月梅子雨，都是些个细细碎碎的小玩意儿，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地渗透。

哪里见过呢？

霄白迷迷糊糊想着，是下了地府之前，还是遥远的上辈子呢？

蜗niu维持着醉倒的姿势有些发酸，轻轻哼了一声转了个shen，一时忘了她还靠在桌子上，于是shen子就歪歪斜斜地开始往下hua。蜗niu面临着两个选择，探chu脑袋承认装醉颜面扫地或者一装到底chu尽丑相。她纠结，她彷徨，她…被人扶住了。

地府的人没几个是热乎的，哪怕是墨huan也是冷冷冰冰的shenti。只是这禽兽的怀抱，居然是暖的。

“长得真是…寒碜。”那禽兽又轻轻开了口。

“…”霄白险些没lou馅。

长得寒碜怎么了？长得寒碜碍着你什么事了？！

她愤怒，她想睁开yan睛咬人，却很郁卒地发现被人抢先了一步——chun上暖暖的chu2gan告诉她，裴言卿那禽兽他…正干着禽兽该干的事。

霄白发现自个儿的视野成了五颜六se的，虽然没睁开yan，但是脑海里见到的是桃hua粉，梨hua白，柳芽绿，碧草青。这是怎样的gan觉，她不知dao该拿什么来描述，只是…好像等待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待了好久好久的东西忽然在一个河边漫步的晚上找到了，欣喜，更多的是彷徨，明明不知所措却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zuo。

裴言卿，她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悄悄睁开了yan。

他却闭着yan睛，脸上居然是有些脆弱的神情。他的yan睫有些颤动，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

你是谁？

她忽然起了这zhong奇怪的念tou，就像刚才裴言卿莫名其妙地问她，我哪里见过你呢？

她在这地府中已经不知dao多少年，唯一zuo伴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早年上了天上的墨huan，一个是云清许。云清许与她向来亲昵的，只是他的亲昵让她受chong若惊，只是牵手就让她慌慌张张想逃。

那么个神仙一样的云清许青睐她，她本该烧香拜佛在奈何桥边供奉个香炉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有些事情听得容易，zuo起来难。

她喜huan云清许，喜huan待在他shen边，却从来没想过把他和来来往往奈何桥边，在三生石上刻下姓名的一对对小情侣联系起来过。他更像师长，朋友，或者是干脆是庙里供奉的那尊神像。

而现在，挨着裴言卿，她白婆婆老人家却结结实实地luan了心tiao。

chunshe2的jiao缠总是带着点迷醉的，至少比酒香醉人，更何况裴禽兽本来就是个桃hua相的主，他的亲昵，怎么的带了桃粉se儿。

霄白很无耻地发现自己压gen就不想反抗挣扎，她几乎是有点贪婪地享受着，一边看着yan前这个闭着yan睛有点脆弱的禽兽，一边想着来来往往在三生石上刻名字的情侣。三生石上的名字只是当天的，其实每过十二个时辰它就会自个儿把shen上的划痕都去掉，日复一日，没有终结。

也许这就是人间的情gan罢。

刻的时候每个人都以为是永恒，时间却把它们消蚀成了一段时间，忘的忘死的死，劳燕分飞的也有。

霄白迷迷糊糊地想着，这禽兽那么yan熟，是不是某个时候，她白婆婆也曾经像往来的那些让她气得想拿热汤往他们shen上泼的那些腻腻歪歪磨磨蹭蹭很是讨打的情侣一样，在三生石上扯着这禽兽刻名字呢？

毕竟，没有证据说没刻过，不是么？

那天，她装醉装到了底，在裴禽兽的小院里趴着歇息了个把个时辰，才装作迷迷糊糊醒来的样子。裴禽兽就坐在桌边，yanse如琉璃，笑如初月。

禽兽。她默默念，居然装得那么像。

裴言卿却执了杯酒，笑靥如hua。

“小白，你打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