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话,太辛苦了。”及肩的黑发没有绑束的狂卷向风流泻的方向,浮动翻滚的发丝在似笑非笑的俊容前张摇,拔了这千百遍的不规矩,孟无拙索性任它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两名小厮连迭道歉,慌张的不知该把手脚给摆在哪儿才好。在厨房当差的这些日子以来,听是听得不少有关“东方堡”中各家主子的传闻轶事,是也曾希望过,有朝一日能见到传闻中的主角,但就因为是在厨房当差的关系,想见到主角是绝对不容易的事。从来也不曾去妄想的事,如今在没有心理准备的状况下发生了,岂是“慌张”可以形容之。
孟无拙玩味的将双手给交叠在胸前,不发一词。若有所思的黑色瞳眸中,不悦的严厉已经让促狭的玩心给取而代之,他判断眼前这两人定不是平日就维持“空院”基本整洁的奴仆之一,才会在这当口犯下这等错误、才会如此惊慌。过了半个月的无趣日子,只能说这两个小厮来的时间挑得不好,他需要一点生活上、精神上的调剂。
小厮们还在道歉,很努力的尝试要将行为的动机解释清楚,而孟无拙也继续的无动于衷的,杵在这两个因莫名情绪驱使导致慌乱不已的人前面,露出一副满脸笑意却又不像在笑着的表情,这原本应当是扭曲面容的要素,之于他,竟成了增加他邪魅气息的材料之一。
一阵染著橙红色泽还夹带醉人蓝紫的沙风呼啸而过,石板子上的薄薄黄沙升到了站立的人们的膝关节高,狠劲的刮过衣物“啪”的一声随风而走,隐约间还可听到感染著晚夜风凉的热沙彼此间的激烈竞争,胜利者随风继续徜徉,落败者伏上石板子地,等待下一次风起。
风声暂息。
孟无拙微侧一下头,开口要再为这情景放下能满足他个人玩心的辛辣变数“阻止”的信息已悠悠而来。
木板门在风中开展,制造了微弱的音响,两名小厮不由自主的再度旋身,这会儿已是转换成蓝紫带红的水珠闪著晶亮的光芒,一闪为顺畅的圆弧消失在风中,而小厮们脸上的表情却就此凝住。
“…”哑口无言。
身著白色儒衣的倚圣衡立在劲风的侧面,右手撑开给风袭击的随时像是要关上的木门,绝秀的面容上与炫丽的夕照相对比之下显得过于平静无波。
小厮们静静端立在他们的双脚连接著大地的一点“跟人一模儿大小的人玩偶”大概是他们目前最佳的写照。
身为人家的奴仆自然没有机会出去看看展阔的天地“一样米养百样人”是普遍流传的俚语,但他们却从未真正见识到何谓“百样人”一般面像一颗心,这在他们单纯的世界中,如何是不存在的。所以今日,他们见到了倚圣衡的第一表现是哑口无言,这一个冷淡的俊秀面容,对他们而言,就有如观音像一般的美丽,而且是用上等白色的美玉,经过巧匠精心雕刻而成。
倚圣衡眼中没有容纳两名“无关紧要”人物的空间,漆黑中抹上了夕日朱黄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瞧着另一张好样儿的面容。
孟无拙举起了修长有力的右手,在低下头的一刹那拂开这始终不懂得乖顺的黑色发丝,半闭合的双眼及嘴角那一抹掀动著优美曲线的双唇在这一刻,看起来竟是带足了百分百的孩子气“行了,我晓得收敛的。”颈子的弧度取向仍是朝著说话前的方位。
倚圣衡微闭上浓长睫毛的双眼,抬头向远西地平线上的日轮瞥了一瞥,随即转身向内而去。他绝伦的身影在这风沙不停的大地上显得有些纤细,儒白色的下摆在劲风中随著风的节奏弹跳,晃过了两眼即没入了建筑物的入口内。
“看傻眼了?”孟无拙带著兴味的眼打量住兀自失神的两个人,在阿奇消失瞬间之时,所吐出的一口大气,那难以夸张的“真使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就不知是从何而来?为了什么了?
他尝试继续在脸上维持“礼貌性”的微笑。
“呃…”总算有一个人回过神来了“这热水…应该还是热的吧!要…要抬到哪儿去?”洗菜的小厮红著脸、低著头,有些不敢承认方才失态的人正是自己。
“搁著吧!”孟无拙挥挥手上闭合著的折扇,姿态悠闲却又符合著风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