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两年了,任淮安的用情之深她不是不知道,然而她还是没有办法爱上他。两人之间的纠缠如果是错又能怪得了谁?世间太多的错不在于人,是时间与空间,一错,便隔千年。他们的错不能再延至这个千年了,就让她来将此作结吧。
对不起,任淮安。
她以最快的速度住进了酒店,将身子丢到床上,什么都不想。可是脑子抵达安宁的境界太遥远。
很累。也许在阳光散淡的冬日的午后,她需要一种冲击,来自乐曲的,激活几乎疲惫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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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暖的日光照映中醒来,生命如获得了新生。
就快见到秦玄了,不是吗?嘉和集团──应该不会太难找吧?
丛小河面对镜子梳理一头长发,镜子里浮现出一张写满兴奋的巴掌大的小脸。她瘦了,瘦得似乎有点美丽,月牙色的肌肤将两只大大的黑瞳衬得格外晶亮,双眉如峰,鼻梁微挺,嘴巴略小,但与脸形相衬协调。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如此好看。
化了个淡妆,唇彩依然是不曾更改的紫;将乌丝扭成麻花,斜斜地,长长垂落于左肩;洁白的高领羊毛线衫翻出灰紫风衣的领口,托起一张清秀丽容。
这种纯纯净净的美丽秦玄喜欢吗?在地铁上丛小河不断揣测,想起与秦玄交往过的那些千娇百媚,她们似乎都是艳光四射的。秦玄,他爱的应是犹如高若妍的那种惊艳吧?她于他不过是个相对特别的小女子吧?那么她这样装扮描容为哪般?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愚蠢,为一个也许从未喜欢过自己的男人缀饰自己,为一个也许从未喜欢过自己的男人奔走到这里。其实见到他又能怎样呢?她能对他说些什么?难道只是告诉他,她恋了他整整两年?
寒意莫名欺上心头。她远远地站在嘉和集团大厦外,想见秦玄的欲望一点点冷下去。
一辆红色小车停在门口,车内步下一位黑衣男人,背影很熟悉──任淮安?!她揉了揉眼睛,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任淮安走过另一扇车门,俯下身子,牵出一位体态婀娜的女子──天!那是、那是高若妍!他们并肩走得如此贴近,没有注意到她。
热情奔放的高若妍遇上英俊盎有的任淮安──她曾有过的预想正在眼前上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心正一点一点往下沉,体温一寸一寸流失,她感到全身冰冷,如遭寒霜…那团红色消失在视线所及的距离里,她移步在街上没有目的地走,记忆中生命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
此时她竟觉得自己像个失恋的女人、被任淮安抛弃的女人,真可笑。
有人在路的那端看她,靠着一面墙,冷冷地看过来。
暮色深深的冬日,突兀出绝然的,冷得绝然的是那个看她的人看她的眼神。是谁?黑沉沉的牛仔酷装,飘飞的长发以及那斜斜注视的目光…秦玄吗?
她的心跳得猛烈“秦玄!”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那是道空空的墙,什么都没有。
伤悲如潮铺天盖地的来,是伤了自己,却不知为谁悲切。她开始痛哭起来,一颗颗晶莹泪滴连成一串叹息,跌落地面了无痕。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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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丽繁华的都会,有多少传奇发生?迷幻的激光灯下,丛小河醉于酒精的氛围里。她是失却生活热情的寂寞女子。不喝酒也要倒满杯,闻着湿湿的酒气和长寿烟闷闷的香气,她假装的优雅与实质冷凝在吧台中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