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比你差了。”
“是吗?”他凝神望住我,有一点点的骇异:,‘你并不像个失意人。”
我?
失意人的额头上并没有凿着字。至于说以颜容惟淬,双目失神,甚而披头散发,去表现自己的落难,后果通常只有一个,就是更自暴其丑,更惹人退避三舍。
谁个在大太阳底下干活的人没有忧伤、烦恼与创痛?都是自顾不暇,还哪来余情剩力去分担别人的苦楚。
这年头,人们连分享至亲以外者的欢娱,也觉无谓与乏力,更逞论照应长期心境贫穷寒磣外人!
我就更不需要任何怜悯式的支持。
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年纪或不在我之下,然而,听其言语,观其行状,思想上的成熟程度,跟我是相差太远了。
他的所谓失恋,大概只是年青人去舞会换舞伴的小玩意,跟杜青云与我之间的深仇大恨,一定是天渊之别。
给人摈弃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物,更湍惴不安,惶惶终日,多么不幸,又一段愁难禁的日子放在我面前了。”
他说得不是不对。然,此君还未尝试过被人设下爱情圈套,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欺骗侮辱吧?那滋味仿如吞了烈性毒药,将五脏六腑都腐蚀糜烂,痛楚渗入每一根神经,生不如死,无药可救。非一般失恋情怀可比。
“振作一点,今日世界,没有谁都行!我竟然安慰对方。
“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想到由你来给我辅导。”
“既是曾经沧桑,言语易于引起共呜而已。”
“太对了。”他又连连地点头,这似乎是他的惯性动作,模样儿有点像刹那间醒悟过来的乖孩子,很有一点点的可爱“我可以请你吃顿晚饭吗?”他抬起头来,相当自然地提出这个要求,眼神的诚恳,使人浑忘我们只不过是刚认识了三十分钟。
“先生,你贵姓?”
总得在我考虑对方的邀约之前,让我知道他的名字吧!
他伸手抓抓头,一脸的尴尬。
“对不起,我姓单,中文名字叫逸桐,朋友都喊我庄尼!”
你呢?该怎么样称呼?”
“江福慧!”
“没有英文名?”
“没有”“你不是在外国长大?”
“在美国念书,通共住了八年。”
“为什么不给自己起个英文名字,图个方便?”
“没有什么不方便。你不喜欢称呼我江福慧,随便叫我个什么名字都成!”
“好,就叫你玛利亚!”
玛利亚这个名字不错,通俗得可以。
中学时代,十个校内的女同学受洗为天主教徒,有九个都给自己取名玛利亚。
小时候,少女的梦想是希望冰清玉洁一如圣母,长大后半以上的玛利亚宜得自己是诱人的魔鬼,实在难堪寂寞,难敌孤清!
这玛利亚的英文名字,意识上也像福慧。谁不渴望福星拱照,福慧双修?然,到头来个个都饱经风尘,历劫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