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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一早,让他到府里找我。”
事实证明,孔明玥确实是个人才。
或许是他的出身磨练了他不少,他知进退,既圆融又有礼,凡事都能清楚地拿捏好分寸,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何时又该保持沉默,全都不需要他人提点;更甚者,他只花了几天的时间,便摸清了西门家所有的产业,还学会了所有丝造流程,如今对于各坊、各局、各署专司何职,早已是如数家珍。
他的学习能力完全超乎石英的想象。
尤其他谦冲有礼,又深谙待人接物的技巧,府里不少奴才全都对他有好印象,因此这日知州大寿,石英便决定将他带在身边,做最后的观察。
此时,宴会甫进行到一半,身为寿星的知州大人却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搂着身旁宠妾恣意调笑,庭院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女在草地上曼妙起舞,那娇娆的姿态,看得宾客们个个是目不转睛。
几名宾客趁着酒酣耳热,竟也开始对身旁帮忙倒酒的丫鬟们上下其手,惹得丫鬟们惊呼连连,眼见现场气氛逐渐变得淫靡失序,坐在主位附近的西门涛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恍若置身事外似地用食指点着桌面——
“城主若是累了,卑职马上让人去备马车。”石英躬身低声道,随时注意着西门涛的一举一动。
站在他后方的孔明玥,则是沈静敛睫,彷佛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不急。”西门涛环视大厅,一双幽深黑眸掠过无数舞女宾客,不着痕迹地对上一双含情秋眸。“还有正事没做呢!”薄唇微勾,他拿起酒杯一口饮下佳酿,姿态优雅又惬意。
唯有那双秋眸明白这底下的涵义。
知州大寿,现场宾客全是达官显要,表面上是同欢祝寿,不过泰半以上的人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各自怀有私心,毕竟官和商可不会没事便凑在一块儿。
在这儿的人,全都有“不可告人”的利害关系。
由于宾客实在众多,加上酒色催化,席间就算有人离席,谁也不会多加注意。
石英目光锐利,眼角余光还是注意到角落有一抹身影,拂退随行的丫鬟,独自走上长廊,离开宴会喧嚣。
“卑职明白了。”他的神情依旧无绪无波,只是将嗓音压得更低。“卑职这就去替您安排。”
“不必,你在这儿留意动静,若是有人问及,你就随口找个借口搪塞。”西门涛似笑非笑地环视全场,最后瞥了眼坐在主位的知州。
堂堂一个慕州知州,手里抱着宠妾,目光却频频流连在身侧的俊秀护卫身上,真是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儿的人全都是逢场作戏哪!
“是。”石英退身让步,同时拂退前来倒酒的丫鬟。
西门涛搁下酒杯,雍容起身。
他俊美无俦,身形高大,气息雅贵却似乎蕴含着一股危险,一身魅力难以言喻,当他瞅着人看时,那双幽深黑眸彷佛自有魔力,可以轻易地夺走任何人的意志,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当他挑唇微笑时,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