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的你?轻袂飘飘地离开了我的床边?听不到我的呼唤。
我在医院睡了很香甜的一觉?翌日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也是你。
你跟昨天一样?穿着白袍?这一次?你的面目清晰很多了。脸上带着微笑?鼻子不再红通通。
你的名牌上写着?秦云生医生。
“以后不要用药送酒了。”你一边写报告一边对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服药的。你可以出院了。”
我真气?你是罪魁祸首呀。
政文和惠绚来接我出院。
“我昨天晚上来过?你睡着了。”政文说。
“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呀。”
“你不是自杀吧?”
没想到他一点也不了解我。
“她那么怕痛?她才不敢自杀。”惠绚说。
“原来那个人是医生吗?”惠绚问我。
“他是个坏医生。”我说。
教人用酒送药?还不是个坏医生吗?
回 到家里?我用水送服你开给我的感冒药?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整个人也舒服多了。
我真笨?怎会听你的话用酒来送药?
过了不久?你又来到烧鸟店。
你总是喜欢坐在后园里。
“你没事吧?”你问我。
“没想到那天病得那么凄凉的人竟然是个医生。”我笑说。
“医生也会病的?同样也会患上不治之症。”你说。
“急诊室的工作是不是很刺激?”惠绚走过来问你。
“从来没有一个脸上流着血的英俊的狼子?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美丽女子冲进急诊室来?说?『医生?你救救她?』”你笑着说。
“电影都是这样的。”惠绚说。
我站在旁边?没有开口?我也曾经做过这一种梦?梦中我为我的男人受了重伤?血流披面的他?抱着我冲进医院急诊室?力竭声嘶地恳求医生?“医生?你救救她?”
那是地久天长的梦。
死在情人的怀抱里。
我没有告诉你?怕你笑我。
在烧鸟店第三 次见到你?是我去法兰克福的前夕。
你一个人来?幽幽地坐在后园。
“一个星期来三 次?真不简单。”惠绚说。
我曾一厢情愿地以为你为了我而来。
“你一点也不像医生。”我说。
“医生应该是一个样子的吗?”你说。
“起码胡子该刮得干净一点?头发也不应该那么愤怒。”
你默默地坐了一个晚上?你似乎又不是为我而来。
“你明天还要去法兰克福?你先走吧。”惠绚说。
我穿起大衣离开?街上有一个流动小贩正在售卖丝巾。
他卖的丝巾?七 彩缤纷?我挑选了一条天蓝色的?上面有月亮和星星的图案。我把丝巾束在脖子上。
我忽尔在人群后面看到你。
“医生?你也走了?”
“你的丝巾很漂亮。”你说。
“我喜欢星星。”我说。
“是的?星星很漂亮。”
“秦医生?你住在哪里?”
“西环最后的一间屋。”你说。
当天晚上回 到家里?我立刻拿出地图?寻找你说的西环最后一间屋的位置。
我想?大概就是那一间了。我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你住的那一幢大厦。我在想?哪一扇窗是属于你的?早上?政文还在睡觉?我没有叫醒他。徐铭石来接我一起去机场。
“听说法兰克福那边很冷。”徐铭石在机舱里说。
“天气报告说只有零下六 度。”
“这个给你。”他从背包拿出一个用花纸包裹着的盒子给我。
“是什么东西?”
“很适合你的?打开来看看。”
我打开盒子?是一条方形的丝巾?上面印满七 彩缤纷的动物图案。
“你现在需要这个。”
“谢谢你。”
那是一条全丝的颈巾?束在脖子上很暖。
在飞机上?我想起了你和你的胡髭?突然觉得很好笑。
“你笑什么?”徐铭石问我。
“没什么。”我笑着说。
因为我想起你。
像往年一样?我们住在展览馆另一边的酒店?这边的酒店比较便宜。
第一天在展览馆里?我被一个法国布商的摊位吸引着?他们的丝很漂亮。
“价钱很贵。”徐铭石提醒我。
“但是很漂亮啊?”我不肯离开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