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值,眼前这人不久前还口口声声嚷着要帮她报仇、当她是自家姊妹,如今却拼命帮着自己的弟弟来诓她这外人。
简直是讽刺可笑、可悲至极。
“雨荷?”锦凤不安地注视着雨荷反常的表情,她竟还能笑?还异常冷静。“雨荷?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替我那枉死的父母伤心不值。”雨荷干脆拿起酒瓶直接痛饮,今晚她只想大醉一场。
“雨荷,你没吃多少东西就这样灌酒很伤身的,雨荷…”锦凤伸手想阻止她。
“别挡我,让我醉吧!”雨荷挥开她,继续灌酒。
龙锦凤只当她是怨恨那仇人已死,故劝着她:“雨荷,你就想开点,你还有大半人生要过…”
“大半人生?”雨荷咬牙切齿,恨恨冷笑道:“我的大半人生早就被那人毁了。”
她像是恶意要将自己醉个糊涂,整夜痛饮不停,龙锦凤看了内疚至极,却又不敢告诉她真相,心底亦是矛盾痛苦,挣扎极了,只能默默陪她饮酒。
酒过三巡,雨荷神智渐渐昏盲,她拿出一只精致的绣荷包,将之交到锦凤手上。
“姊姊,明日是你生辰,我先替你庆贺了。”
看着手里的荷包,再看看雨荷那清丽的面容,龙锦凤捂住胸口,心中一紧,眼眶热了、鼻头酸了。
“雨荷,雨荷…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她心想,惭愧的说不出话,眼泪直直淌落。弟弟啊弟弟,你怎么忍心伤害这样善良的女子?你可害惨姊姊了。锦凤而抱住雨荷痛哭。
雨荷无声地任她紧紧抱住自己,朦胧中,她看见门外雨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打着伞,静静伫立风雨中,一双深情的眼眸黯然地望着她。
“龙浩天?”雨荷喃喃道,是他吗?
雨滴顺着伞沿直落,伞下,龙浩天无言地迎着白雨荷的目光,他那寸寸冷硬心肠早已被真相击碎,他犹豫着该用什么心情面对雨荷。
他餐风宿露、晓风夜行地风尘仆仆赶来,可他赶来做什么?阻挡她复仇吗?为了自己的私心,难道要去伤害她吗?
龙浩天瘦了,因为思念她而瘦,也因为心疼她而瘦,更为了心中那份矛盾为难的抉择而瘦。
此刻漆黑夜里、滂沱雨中,和她无声地相互凝视,时间却恍若隔世。
终离山上那温馨单纯的感情,难道要因这真相告终?他如何能阻止她杀他的手足?最痛心的是用自家武功,他父母在黄泉之下若知道了,不知会有多痛心他无知的决定。
命运为何这样捉弄人?他没有眼泪可以流,然而他黯然的表情已足够令白雨荷感到心痛。
她看出他的挣扎矛盾,也看出他对她的歉意,如果这件事里,要说谁最无辜,那么非龙浩天莫属。如今他是否后悔当初救了她?雨荷合上限,回避他感伤的视线。
“白雨荷。”他收了伞,踱进店里,来到她身旁,龙锦凤见到他,恍如见到救星。
“大哥…大哥你可来了!”总算她写的信顺利传到他手上。
龙锦凤和大哥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她热情地招呼大哥坐下,又差人来将大哥的行囊收到楼上客房去。
白雨荷这时心情已稍平复,她不发一言,静静喝她的酒,双颊因酒醉而嫣红艳丽,当她欲将饮完的杯子添上新酒时,龙浩天突然挡住她的手,凝眉道:“你似乎喝多了。”酒向来是伤身的东西。
白雨荷这会儿终于抬起脸面对他。“你可知道我的仇人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