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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6/7)

了。”燕娘感叹的说。

采眉心有所感,也带着多年的疑问说:“恕我直言,我自幼许配给怀川,就想着女儿婚事全凭父母做主,若是私自授受或私逃,是极不名誉之事,甚至会被处死。你…你为什么会如此做呢?”

“不名誉…你是说淫荡无耻,是不是?”燕娘急急地辩解“不!我不是那种女人!我承认我犯了戒规,让家人蒙羞,但我只是想要和沙平在一起,若我不反抗,就会被送到京师,再也见不到沙平了,然后一生悔恨,连死都遗憾!”

“反抗…”这对采眉而言是个新字眼。她向来柔顺,依循着社会习俗走,唯一的违背就是随怀川到江西,但那也是因为害怕再也见不到怀川而做的决定。她一直认定那是“欺瞒”会不会那也是自己对命运的反抗呢?

采眉停下纺纱又问:“『反抗』的下场不是很惨吗?会被打死、淹死或吊死,你怎么有那个勇气呢?”

“如果不能和沙平长相厮守,我宁可死,他是我幸福所依。”燕娘沉静地说:“那是一种两情相悦、爱恋难舍的感觉,或许你不懂。”

“是不是生死相许,有他就有你,无他则无你的那种共存忘情?”采眉倏地住口,而后改口道:“嗯!我是不该懂,因为未嫁就失去丈夫,只能心如古井水了。”

“采眉,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燕娘欲言又止“老天不会亏待你的。”

“寡妇心不能动,不能再嫁,不是吗?”采眉苦涩的说。

“我可是和男人私逃过,你恐怕问错人了。”燕娘想缓和气氛地说。

采眉咬咬下唇,又问:“狄岸和怀川像不像呢?”

燕娘突然有些无措,好一会儿才回答“呀,才不一样呢!你的怀川是英俊少年,朗朗如阳光,有他在之处就有活力。狄岸则彷佛阴沉的天候,云压得低低的,总充满忧思,沉重到只喜欢孤独一人,难捉摸多了。”

形容得真教人心疼呵!采眉嘴里偏说:“狄岸才不孤独呢!洪欣不是常和他做伴吗?这次去南方的任务,两人不就同行了吗?”

“洪欣是很关心狄岸的种种,但狄岸始终很有分寸,只待她像师妹一般。”燕娘又加了一句“我们认识狄岸那么多年,知道他是正人君子,绝非无品无格之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追随他了。”

“我又没有说他不好…”采眉连忙澄清。

突然,木廊上有响声,一个人在窗口说:“谁不好?”

一看竟是怀川,采眉吓得连纺梭都掉到地上了,但又掩不住欣喜地说:“你怎么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

“事情才刚起步,我因为要到南昌去,经过这一带,见雨下那么大,不放心便回来看看。”怀川望着采眉,因为舍不得移开视线,干脆就在窗口对话,忘了旁人的存在。

以前放心,现在不放心?别说大雨了,还山崩过哩!怀川从不半途而归的,还不是为个采眉?才十天不到,就按捺不住,人随心魂折返。燕娘在心里偷偷笑着,当怀川将采眉由江南带来的第一天起,她就明白怀川也被女人给绑死啦!

为了这事,沙平还报仇似的地嘲弄他许多次。怀川之前一迳的否认,瞧!行动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燕娘静悄悄地退出,因为,她太了解那种渴望见某人的心情。

**

入秋了,杏树叶渐渐转为枯黄,风一阵阵的吹来,叶也旋乱满天。采眉一样是纺纱、种菜,数一数,灌溉渠道的事也该结束了吧?

自大雨那日后,怀川不曾再回来,但那日的会面,也够她回忆许久。

又是风飒飒,吹屋袭壁的,更添一份秋夜凄凉。她拥紧被子,突然外面有嘈杂人语,她忙起床穿衣,走到廊外,见火炬磷磷,寨门大开。

“呀!狄岸受伤了,快送到房里去。”沙平大叫着。

“还有欣儿。”洪炳说:“都怪欣儿,说什么要去坏风水的龙头,结果没办成事,反而让狄岸因救她而遭受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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