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随便丢放会被人发现,百口莫辩;而后,将这小小的东西系藏在腰间,并没有妨碍,也就携着,不忘流空剑,就不忘它。
孟采眉…他原本要娶的女孩,如今比梦更遥远…
荷包上已有皱痕,梅花和字都略微褪色。他强忍箸痛,鼻子凑近,想像中仍有香味,是梅花的香,抑是她刺绣时纤纤玉指轻滑过绸布的香?
她说他逞匹夫之勇,他真是因为逞匹夫之勇,才落得如此的下场吗?
他将荷包贴于胸前,平时他极忽略它,但在这存亡关头,竟是他仅有的安慰,与世界唯一的美丽联系。
而他有预感,死是不用说,若活着,他也无法一睹荷包女主人的真面目,因为夏孟两家的婚约,在这场剧变后,也要被迫烟消云散了。
死亡,他并不怕,尤其是为夏家的名誉而死!在家人为他伤心之际,孟采眉是否也会为他掬一把同情之泪呢?
唉!此时此地,一切都只是妄想罢了!
怀川闭上眼睛,没多久,却又警觉到四周起了变化。他倏地睁开眼,静静的看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由小而大,还不只一个。
“狄岸!”这是怀川在嵩山时的名字,他一听,泪差点落下。挣扎爬着,他果真看见师父印心和尚。
印心做俗装打扮,头戴胡帽以掩其光头。他说:“我来救你了。”
身后随着而来的是贾石“狱卒中有人受过你父亲的恩,愿意冒险相救,我们得快走。”
怀川张着破裂的唇舌,话还出不了口,就见他们抬了一具面目全非的死尸进来。
“这是用来代替你的,免得被追杀。”贾石小声地说。
事情来得太突然,怀川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仅是问:“怀山呢?你们…”
“你大师兄履岸去救他了,我们约好在哨站外的山洞碰头。”印心回答。
怀川不再言语,他试着行走,但动作极慢,印心和尚乾脆背起他。
“师父…”怀川深觉此举极为不敬。
“这是非常时期,还计较什么?!”印心说。他的修炼已达看不出年纪的境界,以俗世而言,是古稀老人,却仍健步如飞。
在踏出木栅门时,梅花荷包掉落,贾石拾起来问一句“红粉知己?”
怀川尚未答,印心就说:“得留下,放在死尸身上,也比较取信于人。”
贾石看着怀川,眼中有着询问意味。
思绪一转,怀川就狠下、心的说:“就留下吧!”
丢吧!丢掉有关从前的一切!父慈子孝的家、荣华富贵的梦,这些都已被命运辗得粉碎,红妆娇妻不是更如一场镜花水月吗?
那嫣柔丝缎,那艳丽雪梅,已不再在他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他们一行三人走出土牢,因为都打点好了,并无人阻挠。到了雪地,朔风刺骨,四下漆黑,怀川因伤口流了太多血,马上感觉到肺腑缩紧的冷意,幸好印心全身发功,像座小火炉似的,在背上的怀川才没有昏死。
他们一路向南飘飞,幸好天寒地冻,否则怀川一个血人早引来群狼的追击。此刻,方过三更,大冰原上,狼也不愿意出来的时辰,只在远处嚎叫着。
哨站在深夜,若非熟门熟路,根本是看不到的。他们终于到达洞穴,印心马上放下怀川替他运气止血,并收筋补骨,做一切能够急救的措施。
怀川的心全在弟弟身上“怀山不会有事吧?”
“如果按照我们的计画,很快会到的。”贾石说。
“那具死尸…是从何处而来?”怀川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