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破口大骂,古堡像迷宫一样大得离奇,如瞎子摸象似的走了快三个小时,感觉有人在操控她走的方向。有些长廊灯光大亮。有些长廊阴阴暗暗,似有鬼魅躲藏着。
聪明人也晓得暗路莫行,她自然不会去触犯既定的法则,乖乖地绕过一条又一条似曾相识的走廊。
最叫人诡异的一件事是,偌大的古堡里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她心里直发毛浮现诸多臆测,传闻有几分真实?
一般有爵位在身的英国贵族多半仆从如云,不管用不用得着,排场重于实际用处,整理个书房就需要四、五个女仆。
可是她来来去去大半座古堡,耳中回响的只有她的足音,静得恍若是死寂的空堡,除了不知位于何处,每小时响一次的钟声。
难道古堡的主人不需人服侍?
还是传闻并不假,他是一位穿墙没过的透明幽灵?
幽灵公爵,取得还真叫人毛骨悚然,胆子不够大的早吓趴在大门口,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此时,在古堡的某一处,有抹孤寂的灵魂幽幽醒来。
“康瑞,你在这里做什么?”
习惯裸睡的蓝尼·亚斯·卡依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睡袍往肩上一披,下床走往浴室盥洗。
通常他是早晨六点就寝,下午六点左右清醒,睡足十二个小时才有精神应付晚上的工作,白天的阳光对他而言是一项禁忌。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视白夭为畏途,一见到太阳透过云层射入室内就觉得烦躁,阳光的热度似乎会灼烧皮肤表面,每每叫他疼痛难当。
打从十四岁起他就不曾再踏出古堡一步,正规的教育自此中断,此后的课业延续由家庭教师取代,一直到他二十岁成年。
案母早在他十岁那年空难过世,遗留下来的庞大财产由信托基金管理,年满十八岁才正式由律师手中接管。
尽管有不少打着合法监护人名义想觊觎这笔财富的亲友,但在女王的护盘下全部锻羽而归,灰头土脸地讪讪然离去,绝口不再提财产转移之事。
提早成熟的他看透人性虚伪的一面,所以他选择隐世不愿接触外人。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过,转眼间自闭于古堡中已有二十年余,拜现代科技所赐,只要一具电话、一台电脑,他便能掌控全世界的金融运作。
除去两餐和些许的休息,他的生活只有一间图书室和电脑。
问他寂寞吗?
在三个月前他会用低到冰点的语气反问什么叫寂寞,在他的字典里用不到这个虚有的名词,他享受一个人孤独的而对满堡的冷情。
可是…
“主人,那个苹果脸女孩又来了。”站在宽敞的浴室外,康瑞恭敬地说。
蔽胡子的手突然停住,眉间打了个死结。“不是天黑了,她还来溜冰?”
“她下午两、三点就入堡了。”他记得很清楚,雪人似的白球滚…跑进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