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这个出身一穷二白、父母早夭,从小就寄人篱下的没教养小子截然不同。她是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我是前程渺茫的痞子。
当年,她的父母会同意我们结婚根本就是天大的错误。
他们该阻止的,而不是顺从意侬的决定。
意侬不该说“非我莫嫁”的话,因为我势必要辜负意侬。
我跟岳家的亲戚一向淡于来往,只有前几年意侬的叔叔过世时,我曾与意侬一道吊信,那时才认得了几个。
我们要离婚的这件事,不知怎么传的,很快的,在我们亲友间爆发开来。指责像潮水一样的自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成了他们口中不识好歹的负心汉,对于这样的指责,我只有承受,没有辩解的权利。
因为我的确有负于意侬。
离婚是由意侬主动提出的,我不愿意答应。
我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事实,意侬太平静了。
说要分开时,她面不改色,似无半点惋惜。那一瞬间,我几乎真要怀疑起过去那二十几年来,自我们十七岁时初相遇至今,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这怀疑真要今我崩溃了。
为什么她不哭、不闹、不打我、不恨我,甚至连怨我都不?
我宁愿她恨我,也不愿意见她这样轻易的将分手说出啊。她怎么能?
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摊开在我们面前的小桌上,意侬低着头,飞快的在协议书上签名、盖章。
没有半时片刻的迟疑,似是想快点离开我身边一样,毫不留恋。
我望着她,觉得我的心痛得像是被人一片片的用刀刨了下来,再也愈合不了了。她签好,抬起头看着我。我以为她要对我说她后悔了,没想到她却是催促我快点签名。
“辜弦,该你了。”
视线由意侬的脸庞重新回到桌上那份协议书上,白纸黑字,看来竟让人觉得刺眼不已。
没有任何条件,不要求半毛钱的瞻养,甚至连秋樱的监护权也留给我,意侬什么都不要,什么也没有,这样的离婚协议书,我怎么签得下去?
我拿起笔,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你…真的什么都不要?”
意侬笑着点头。
“你…真的不再考虑?”
她笑着点头。
我紧闭起眼,逃避这样残酷的事实。意侬不要我,她连女儿都不要了,还会要我吗?
我早知道她所要求的是无杂质的纯净,浊臭如我,早已失去了留住她的资格,但是我…
放她单飞,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