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哑的声音继续传来,礼谦压抑着体内不该起的騒动,锐利的看进对方眼中,表明来意。
“是有一段时间了。我这次来是…”
“二公子这次前来,想必是护送令妹要送给我们大小姐的嫁妆吧。”爽朗的笑声出自站在附近的国字脸中年汉子之口,他抚着发下的浓须道。
“但来得也太快了点。胡小姐不是前天才下嫁铁家的吗?”像尊弥勒佛似的笑脸男人狐疑地问。
“可见胡家堡有多义薄云天,一言九鼎。胡小姐刚嫁进铁家,便请二公子护送嫁妆来。”另一人接着道。
“说得没错,胡家堡的确…”
“咳咳…”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礼谦漂亮的卧茧眉跟着蹙起,盯住掩着嘴咳得厉害的少年。
那声音听起来…
“诸位掌柜,二公子远道而来,大伙先让他歇个腿再…”邱总管藉机插嘴,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方老板抢白。
“邱总管说得没错。胡二公子这次护送胡小姐的嫁妆前来,想必带了不少人手。华佑,你可有派人好生招呼他们?”
华佑的反应是低下眼皮,把他从脚看到头,好像在质问对方凭什么用这种语气使唤他。
礼谦因此多看了那个方老板一眼,觉得像在哪见过,随即想起在铁雄的五十大寿宴会上曾与对方照过面。
他年约二十四、五岁,相貌英俊,衣着体面,华敏璁当时就叫他方老板,一听说华敏瑜与铁炽解除婚约,便推荐自己的八字,意欲高攀。
他怎会出现在源兴行的大掌柜聚会上?他又不是源兴行的人。
憎恶的情绪随着疑惑陡然升起,礼谦瞪视对方,暗暗咬牙。
“不劳方老板操心,二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华佑的声音不卑不亢地响起。
礼谦注意到方老板细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阴沉,随即为惊讶所取代。
惊讶的人不仅是他,其他人也跟着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大声嘟囔出心中的疑问。
“难不成胡小姐的嫁妆全都换成了银票,方便二公子携带吗?”
礼谦迅速看说话的人一眼,虽然没有向这些不相干的人解释的必要,但为了能及早脱离众人的注目,与华敏璁单独会谈,他决定把话挑明说。
“舍妹的嫁妆过几天会由家兄亲自押送来,在下此行是有重要大事,要与华当家面议。”
众人听他这么回答,免不了又是一阵讨论。
“原来是这样。”邱总管藉机道“既然二公子有要事与敝上商议,那事不宜迟。主爷,您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了…”
在他的暗示下,为侍女所搀扶着的美少年再度剧烈咳了起来。
“小的就说您身体不适,别硬撑嘛,瞧您都撑不住了。”他以充满宠爱的疼惜语气叨念,足见与主人的关系亲厚。
“在场的都是源兴行里的大掌柜,及相熟的好朋友,有小的和杭州总行的五位大掌柜招待,您让胡二公子陪您歇着去,他远道前来,又有要事跟您谈,若耽误了便不好。”邱总管边说边护着病弱的主人走出座位,往大厅后方移步,华佑也在他的示意下,引导礼谦跟在他们后头。
“有劳五位大掌柜先招呼一下。”邱总管偏过头朝身后殷殷叮嘱“我得吩咐人为胡二公子准备合他身分地位的客房才行,稍后就回来。”
“邱总管,您去忙吧。都是自己人,不用招呼我们了,还是赶紧再找大夫来给主爷瞧瞧。”笑得像弥勒佛的男人忧虑地看着咳得快没气的年轻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