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想起什么。“说到毕业,你不是应了班上同学会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吗?结果--黄牛。”
“很失望吗?”
“当然,澎澎还哭得唏哩哗啦咧!”
“那你呢?”
“我…”别人的事说得义愤填膺,轮到自己就不知所云了。“我不记得我那天在干嘛了。”
她那天在干嘛?
她呀,一个人走到老师宿舍,不想上楼探探被狠心主人拋弃的小花园,奈何大门深锁,她只得杵在玄关处,想象着有人从门外骑脚踏车进来,大言不惭的说追她…唉!不想了,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想也是白想。
“我人在纽约。”不似在解释,倒像是喟叹。
“啥?”没头没尾的接了个什么话呀:“喔,我听说了。”
她才不是听说咧。其实赫威风曾在圣诞节寄卡片给她,内容没什么特别,就是祝她圣诞快乐及代他向全班问好之类的普通。她看了信封上的住址,哭了起来。是因为感动吗?错,是因为忿怒。
这死赫威风,大老远的寄这张卡片来,也不和她话家常,也不问她过得好不好?
就一句圣诞快乐,还把全班拖下水…怎么,以为这样就能和她划清身分的界线吗?
真是如此,她宁愿不要这种问候,这种疏离两人的无奈问候。所以她没有回信,至少她可以不用虚拟自己的心境,去面对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你听说的?”关于他的事,十有八九她总是“听”来的,就这么不在乎他吗?
而他对她的坚定,还能承受多少不在乎呢?人家说真爱无敌,看来此话有假吧!
“嗯。纽约怎样,好玩吧。”她有些酸溜溜的。
“人间炼狱。”
“哇,人间炼狱你都能待上十年,要是人间天堂,你岂不就不回来了?”
“没有一个地方是人间天堂,至少对我而言。”他望进她的黑眸,想一探她心灵深处。“除非有人肯替我盖。”
耙情纽约是他的伤心地不成,他是回来疗情疡的?难怪她再遇到他时,围绕在他身边的是股浓烈的沧桑及孤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在心底苦笑着,没道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能占据他心房十来年,从头到尾都是她想太多了。
“叹气啊?”他听到她逸出一声微弱气息。
“没啊,只是睡得好累。几点了?哇!两点多啦,我该走了。”她蹦蹦地收着东西。“这些图可以让我带回去研究吗?”
“好。你不先吃点东西吗?”叫她起床,是怕她饿过头。
“不用了,我通常都三、四点才进食。”她顺口说明她的生理时钟。
他接住她忙碌的手。“亏你今天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不站着,难道还躺着。”她没好气的回他。知道他又不苟同她的生活作息,但又如何?他从来没问她过得好不好,不是吗?
不理会她的挑衅,他把她往椅子一塞。
“赫威风,你想干嘛?”她看他卷着图,有股不祥预兆。
“没干嘛,只是怕万一哪天你挂了,工作室上哪儿收钱。为了保险起见,这些图还是留在这儿,想看图,先填饱肚子再来吧。”
“你这小人,别以为我真非要你们的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