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定的规矩么?你怕了,你也怕疼怕流血是不是?那他呢?”她举起匕首,血迹尚未干涸,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手指上流出的血还在不断刷过刀刃“看到了么?这是他的血,还是热的,还在流,是他自己刺下去的。”她冰冷的跟底跳跃着两团炽热的火焰,苍白的面孔布满血迹,妖冶得令人心惊“是你逼他的,你是不是该为这些热血付出代价?”
啊萍真人退无可退,呼地从旁跳开,叫道:“这女人是个疯子。”
南宫叶扶着梅战站起身,虚弱低哑地唤道:“嫣然,这件事你别管,把匕首给我。”
她猛然转身,死死地盯着他道:“我不管?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再刺自己一刀?休想!你要赎罪是不是?好,我陪你,可是他也得陪你。”她纤指一伸,不偏不倚地指着那具棺木。
啊萍真人惊喝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杀气腾腾地走向棺木“你要南宫叶的手是么?没问题,我给你,还有我的手,我的脸,我统统给你。不过,我要先开了那姓吴的王八蛋的棺,砍了他的手,撕了他的嘴,挖了他的眼珠子陪我们。”
啊萍真人拦住她道:“你敢?”
她昂高头对着他“我怎么不敢?”他举起手,她上前一步迎向他,挥动手中的匕首“你动手啊,我看你碰我哪里?!”
“你…”慕容擎伟上前道:“真人,我看这事就算了。叶儿已经废了一只手,总算对吴兄弟有了交待,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啊萍真人忿忿地看着陆嫣然,着实拿她没办法。明明是自己的道理,到她口中就成了她的道理,偏偏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打打不得,骂骂不得,阴森起来眼神还挺吓人。堂堂一派宗师难道就栽在一个泼妇手上?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回身一看,见南宫叶虽然面色死白,摇摇欲坠,但仍然担忧地看着两人,仿佛他一动手,他就会冲上来。他眼睑一眯,阴沉一笑,走到南宫叶身边,拍拍他的肩道:“南宫世侄,我知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你们两人都是受了这妖女的迷惑,才落得一个送了命,一个身败名裂。我身为长辈,怎么会当真忍心苛责于你?只要你当着常贵的棺木起誓,今后与那妖女恩断情绝,做个堂堂正正的南宫大侠,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一听这话,几个老家伙都高兴了。南宫伯禹急忙道:“叶儿,还不赶紧多谢浮萍真人宽厚?”
秋伤子也道:“是啊,叶儿,你快快发个誓,咱们就一团和气了。今后你时常到浮萍兄这里来走走,就当替常贵贤侄略尽孝道。”
南宫叶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缓缓看向陆嫣然。她静静地回望他,藏青色的衣衫松松地裹着她赢弱的身躯,尘土血滴沾满她凌乱的头发和美丽的面孔,晶莹的水滴在她眼中闪烁,却始终没有掉下来,灰白的唇角依然挂着一抹微笑,苦苦的,凄楚的微笑。她,是那个只能笑不能哭的陆嫣然,所以此刻她还是在笑。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平静的、凄然的、令他心痛的眼神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也没有说话,对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从梅战腰间抽出长剑,咬在口中,将自己鲜血淋漓的另一只手迎上剑锋。
“叶儿!”南宫伯禹一把抓住他的手,怒道:“你真的宁可废了自己的手也不离开她?”
他平静地看着伯父,一字一句地道:“我来负荆请罪,一是为了保全南宫世家的名誉,二是为了能够心无愧疚地跟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