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你吗？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得了你？”

“希望你有个满归宿…那不只是你阿玛的愿望，也是我衷心所愿。”他声音低沉沙哑地。“今儿个禄亭诗筵，你…可有瞧得上的人吗？”

“只可惜那样的日

从不能从，一时间，只觉迷惘缭，不自禁地停下了封泥的动作。

薄雾轻轻掩来，一切都化作了似醒非醒，烟一样的朦胧。

帆龄用枯枝在雪地上来来回回、纵纵横横地写着。冰冷的空气，像一寒霜，凉透了她的指尖。

…今儿个和他聊得开心的。”

“有！”她毫不迟疑，毫不考虑地给了他一个铿锵有声的答案。

帆龄把灯笼放在大石上，也不怕脏白狐裘，就在溪畔他的边坐了下来。她抱着双膝，抬望着缈冥苍凉的星河，看着青霜般的月光，叹：“今儿个晚上的月儿，好圆、好亮啊！”“今儿个是十五，月儿自然是又圆又亮的。”额豪坐拥一夜风，中有着一空怅的忧伤。

额豪一窒，心像有一把利刃划过，带给他一阵阵尖锐而又透不过气来的疼痛。

帆龄定定凝盼着他，一般的凉月，映着她一样的光华容颜，星光下，她那眸分外明亮幽邃，却又有几分轻慢忧伤。

帆龄凄迷一笑，中有着若隐若现的泪光。她捡起地上的枯枝，在雪地上，用枯枝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你知吗？我们蒙古人有句谚语说：‘既然说了好，就不再说疼’。那意思就是说…如果答应了人，任凭怎样艰难困苦，也绝不会反悔！”

“这也难怪，他文采好，人品也好，是个难得一见的翩翩佳公，难怪你会为他动了心。”

帆龄回望他，情的神氤氲朦胧，仿佛落一个落凄迷的梦境里，追寻着永不复返的儿时回忆。

他声音暗哑，语气中有着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酸楚。“我瞧你…我瞧你

帆龄没有说话，夜雾飘过碎石小径的杏林，在叶尖凝聚，她眸中也有着如般的光，从微颤的长睫，滴落在她的脸颊。

额豪将沾满了泥泞的双手伸溪之中静静洗涤。雪夜里的溪，冷冽如霜，他觉到了一彻骨的寒意。

他叹息，低声：“可惜定广亲王再也喝不到这一坛他亲自为你听酿的女儿红了。”

“我答应过你阿玛，要替你找个汉人夫婿，送你阁的…帆龄，你别我，别我一个毁约背诺的人！”

额豪大震，一颗心颤抖起来，辨不清是悲是酸是喜？

“我不知阿玛当年埋酒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有星有月的夜晚，我只知一个父亲的，在埋‘女儿红’时，定然衷心希望女儿将来能够觅得圆满好的归宿，能够嫁给一个真心她、也真心被她所的夫婿。”

他明白自己该信守对定广亲王的承诺，可是帆龄的柔情却又叫他难以割舍…他怎么会把自己陷这退不得、前后无路的境地里来？

他呼，抑下心的剧烈疼痛，负着双手，望着天上的清冷月光，神凄凉而迷惘。

“你还说雪是最好的纸帛，因为太一，雪就化了，再怎么难看的字，也不会留着让人笑话！”

他只觉自己就像困在迷雾里一般，找不到去向，辨不清来路，不知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额豪心中一酸，低低：“我记得。”

帆龄侧过来，圆如月的大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今儿个你也在禄亭…你还不明日吗？”她轻轻叹息。“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中就不会有别人！”

“是…朱心同吗？”他低喃，看着溪中自己凄寒的倒影，涌上一难以形容的苦涩滋味。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每当下雪的时候，你总是拿着树枝，掌着我的手，在雪地里一笔一划教我练蒙古字吗？”

“我记得你的生辰，是二月十五，当年你阿玛为你埋酒时，想必也是这样一个有星有月的夜晚，当他为你埋好酒时，抬起来，看到的定然也是这么又圆又大的月亮…”

落叶空蒙，雕残的金银双杏一飘落到了她发上、衣上，有着一迷离的丽，额豪不禁瞧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