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告辞,贾政又叫住她道:“你今可见过宝玉?”黛玉摇摇头。贾政接着说道:“那宝玉是个不学无术之徒,整日就知和女孩儿厮混,将来也不会有出息,你只不要去招惹他,将来待你大得几岁二舅父定为你选个如意郎君。”
黛玉听贾政说话,顿时羞红了脸,心里却是甜甜的。虽已临近子时,但距荣国府不远的一栋巨宅中仍灯火通明。主人韦俊,现任吏部侍郎,官居一品。他已连摆了三天宴席,庆贺他的儿子学艺归来。
本来儿子学艺归来也不必摆这么大的排场,只是韦俊身体单薄,虽有一妻两妾几年来也只得了两女一男,而这儿子竟是在夫人40岁上得的,端得是人丁不旺。
想想自己已经五十有余,床榻之间已是力不从心,看来也就靠这一个儿子传宗接代了,为此全家人把这儿子看得宝贝一般。
偏偏天意弄人,这宝贝儿子长到四岁却得了一场怪病,请遍名医只是不治。
正在全家焦头烂额之际,家中来了一位异人,扬言能治好小儿的病,只是小儿病愈后要随他学艺十年,韦俊夫妻将此儿看做自己的命根子,如何肯答应,只是看看爱儿眼看不活了,无奈答应了异人的条件。
如今十年过去了,看看儿子长的茁壮俊朗,还学了一手高来高去的本领,韦俊夫妻及姐姐们高兴的合不笼嘴,因此大摆宴席以示庆贺。
客人们酒足饭饱,纷纷起身告辞,送走客人,韦俊吩咐闭紧门户。便摇摇晃晃地来到内室,儿子益谦、大女儿益霜、二女儿益琳和两个妾氏正陪着他夫人赵氏说话,这赵氏将个儿子搂在胸前,一刻也舍不得松开,好像一松手儿子就会飞走似的。
众人见韦俊进来一阵忙乱,益琳搀扶韦俊坐下。韦俊眯着一双醉眼看着儿子说道:“谦儿,你回来几天了,今后打算做点什么?”
赵氏一听不高兴了,嗔道:“老爷,谦儿回来才几天,凳子还没坐热,怎么就说起这个呢。”
益谦一听忙对母亲说道:“娘,孩儿也正想与爹爹商量此事呢。”韦俊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哈哈笑道:“快说与爹爹听听。”
益谦道:“爹爹与荣国府的贾二爷可有交情?”韦俊一怔道:“倒没什么往来,同僚罢了,你问这做什么?”
韦俊不慌不忙道:“爹爹,孩儿武艺倒有几分根基,只是这文墨倒粗浅的紧,听说贾家有个私塾,先生是其族人名贾代儒,颇有学问,只是不收外族子弟。
孩儿想请爹爹疏通疏通,让孩儿去那里念书。”韦俊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这金陵天子脚下,有学问的人多了去了,你想学文墨爹爹给你请一位饱学之士便可,何必去求他人。”益谦一听父亲不答应,立时撒起娇来:“孩儿就要去那里念书嘛,娘…”
赵氏一把搂了儿子在怀里,美目斜瞟着韦俊嗔道:“就这点小事呢,儿子又不求你要金山银山…”
益琳也帮腔道:“爹爹,弟弟只是去上学呢,先生的孝敬咱照给,又不吃他喝他,有什么不可。”韦俊见此,知道这宝贝儿子是一点都得罪不起,忙道:“好好好,你要到那里念书,也不必我亲自疏通,你只明天拿了我的名帖去拜上贾二爷,谅他也要给我这点薄面。”益谦似不信道:“爹爹,当真?”韦俊道:“贾家虽是显贵,但那是靠祖上的阴功,在当今的朝廷上他可压不住你爹,你只管去便是。”说完打了两个哈欠,两个小妾一见便一左一右搀扶着进内室歇息去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室内,窗外有鸟雀唧唧鸣叫着。黛玉身上裹着锦被,眯缝着一双美目懒懒的不想起来。不知为何近来总觉着身子酥软,喜卧不喜动,告诉了香兰,香兰便要去告诉贾母,叫黛玉拦了,说或许是因旅途劳顿所致,休息个三五日说不准就好了,香兰只得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