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客所在扑将过去，无奈远救不了近火，睁睁见灰袍客好整以暇，回戟指，破空声如啸风嘶咆！染红霞在半空，无以闪避，手中漂木一封“啪！”从中断成两截，余劲震得她指掌酸麻，诱人的胴如断线纸鸢，凌空掀转，心曼妙毫无遮掩，雪沃中如嵌两樱红，任人窥看。落地时赤脚踏上错落的卵石，疼得踉跄，前蓦，灰袍客竟至前，拨掌一振，劲力“啪！”隔空撞上她仍淌血的左肩。染红霞闷哼一声，忍痛不退，肘剑齐施，于贴面一尺间奋力抢攻，灰袍客仅以左掌拍、挡、格、挑，游刃有余，还能缓手来一弹她上红梅似的耸儿。染红霞“嘤”的一声咬低呼，蓓殷红起，昂然指天，不禁又窘又怒，无视左肩披血裂创，更是一意抢攻。

提及被你弃于不顾的五大师，竟是如此地伤害了你么？还是你内心的负疚，已压得你承受不起旧日友朋的谅解？（五大师他…终是原谅了你啊！）烟丝里那清瘦苍白、独自舞剑的褴褛男又浮上心，染红霞忽觉平静，喜怒俱消。

他昔时多识其能，不意今日复见，神为之夺，本能便要闪躲。凭女郎此际修为，断不能以意念伤人，但灰袍客数十年来未再遭遇此剑，熟悉的剑意震撼了他，令武功不可测的灰袍客初次生动摇“凝功锁脉”的禁制为之崩溃，一瞬间，半空凝结的气迸散、击掀的土狼崩塌，正对着前方的染红霞轰然涌去！

“十三枫字剑”里本无贴短打的招数，但她得益于瀑布地的死遗刻，于剑的悟更，考虑到左肩负伤不利拆解，索摒弃招式，仅以明快的攒刺驾驭剑意，咫尺间秋意飒然，满山空寂俱凝于此，飕飕声不绝于耳。

前的灰袍人纵使绝，却于五大师生前死后，均无法与之相对。心上留有如此破绽的对手，既无丝毫可敬之，又有甚可怕的？

她一复自由，蓦觉气血剧晃、内息紊，整个人仿佛被摇散了、又胡作一团，烦闷呕，只递得一半的剑招无由再，脚下土石骤然塌陷，如土龙般轰隆拱，将她撞溪中，旋没于激涌旋绞的白沫间，发漂，一路浮沉去，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下游。

染红霞是守礼自持的侠女，何曾受过这等污辱？几厥，咬牙加力，剑尖颤如蜂扑雨斜，百忙中见那人于覆面巾上的黄浊瞳缓缓下移，停在自己腰间，仿佛预告下一轻薄，神与其说是邪，更像恫吓，以及某报复似的残忍快意──

女郎的动作变慢，一如凝珠，但超越形质的剑意仍笔直前。灰袍客形倏转，快到残影数叠仍无法摆脱，双掌空击地面，掀土如层狼，于三尺内，谁知“剑意”依旧直飙而来！

灰袍客的本相自击地、挪退、闪避等残影中，叠掌于，一往无前的剑意却如一无限延伸的长针，就这么“穿”过了逾金铁的双掌、雄浑的护气劲，浑无阻碍地贯穿了他。──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离剑葬”！”

不实之，本就不能以实阻挡。内功练得再纯，毕竟还是有形有质，有迹可寻。以灰袍客的武功识见，原不该有此误区，盖因此剑的创制者执念之，于尸山血海淬炼杀，其意之专、其威之，足可开碑裂石，远比实剑更威胁。

另一厢，灰袍客却是又惊又怒。自遇二人以来，他没信过耿照那故玄虚的可怜把戏。三奇谷殊境石一经放落，谷外设置的数十儒门古阵图随之发动，休说破石谷，就连被封闭的都找不着。

剑意于击刺间不住堆叠，宛如枫落，竟不消散，隐隐透杀，堪称是她悟得此剑以来，从未有过的彩阐发。可惜对手是灰袍客。手不过眨，染红霞左吃痛，灰袍客的掌不知何时穿过绵密的剑网，在她的峰上握了一把，其间攻防并未稍止，直是泼难，若非在光天化日之下，她几以为是鬼怪作祟。

赤的羞赧、世间礼法的拘束，胜负低、生死荣辱…突然都失去了意义，她仿佛又回到那微凉的地里，回到怔望着刻的当下，心无旁骛，提起断剩半截、不及两尺的漂木平平刺，溅满血渍的苍白面上不觉微笑。

灰袍客不以为意，忽闻脑后生风，知是耿照豁命而来，反手连，听指风破衣裂，夹杂着耿照咬牙闷哼、失足撞倒的声响，狞笑：“来不及啦，典卫大人。你救不了心的女──”正穿女郎咽，蓦地指劲一滞，一剑气当贯至！灰袍客尚未动念“凝功锁脉”已然发动，三尺之内休说剑气，连空气里的都凝成细小的珠，几可目之，更遑论人剑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