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落翅式”好了！”或许征询他本就是错误，她忍不住想。人总有擅长与不擅长的，显然她的耿郎于此较常人更加笨拙。“叫“落羽天式”罢。”她叹了气，带着般的宽容与谅解。

“你使这一招时，有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意象？”染红霞循循善诱：“或是对手之类。敌人往往能激发武者的斗志，发挥倍于寻常的力量。”想来只有那苍鹰了。

耿照自无双快斩析一十七式，阿兰山两战去芜存菁，并成十二。及至“落羽天式”弃绝原形，合四式于一招，总数只余九式。

耿照哭无泪，却不好教玉人失望，只得抱苦思。“譬如…老鹰有什么特征？”染红霞切地暗示。

炭枝唰唰几下，于纸页余白补上“惊鹜”二字。耿照看到那个“鹜”字，都快打结了，不细瞧还以为是并连的两个“惊”字。不知是不是于对读书人的敬畏，反覆念得几回，越发觉得有气势，只不解其意，难免中不足。

“怎么我人很赖么？”耿照哭笑不得。染红霞眸滴溜溜一转，合掌笑：“我知啦，这一招呢，便叫“惊鹜式”罢。正所谓“鹭下惊涛骛”意象最是适合不过。”

红儿说他昨日一跃三尺有余，尚有余力手黏鹰，于急速坠落的同时化去苍鹰振翼之力，便合碧火神功与鼎天剑脉，怕也难以解释。

忍着粉颊雪颈间的烘，轻咳两声，端起架一本正经：“先从这招开始罢。是你合四式于一炉同冶的，你觉得叫什么好？”

是什么事──或说什么武功──给了他额外的力量，得以在半空之中一蹬三尺，如踏云踩雾？“先记下来，之后再慢慢推敲。录谱就有这般好。”染红霞拍拍他的手背，温言抚。

让你踩着借力一蹬，才又上升了三尺有余，还留有余力施展化劲，将鹰黏了下来。”

“四式合成一招，你的刀法便剩下九招啦。咱们替这九招取好听的名儿，算是定了初稿，接着缮写装订，题上“耿家刀谱”四字，你便开宗立派，只等散叶开枝啦。”

耿照被唤回神来，闻言抬，见玉人俏脸绯红，角眉梢汪汪地直要淌来，臆间一阵怦然。偏偏命名一节他极不擅长，如被浇了盆冰，满腹绮念烟消雾散，不禁皱眉苦思。

“九为数极，兆甚好。”染红霞随手翻阅密密麻麻的草稿，明眸忽灿，笑指一页：“这招最是讨厌，我还记得。一经施展便如铁桶也似，泼难，与创招之人一般模样，赖得。”

““鹜”就是野鸭。你这招刀随走，仿佛一群被惊起的野鸭绕着池塘飞，再厉害的招数也刺不着你，剑剑都中野鸭。”

耿照自己也有相同的受。纵以碧火神功之奇，穿树而提气再跃，佐以腰腹的肌力，至多也就是两尺，其后气空力尽，唯有坠下一途。

““鹰”字常见于拳经剑谱，尤其练指爪功夫的，十家里倒有十一家以此为名，不怎么好听。同样是苍鹰的意象，或许可以换个字。”

耿照松了气，一抹额汗，喃喃：“落羽天式、落羽天式…这名儿真好。红儿，我一定将心法钻研透彻，不负你为这招取的名字。”染红霞雪靥酡红，咬轻笑：“我从来不担这个心的。”

忽意识到“散叶开枝”一词另有所指，不觉大羞。瞥见耿照愣愣提着木柴毫无反应，不知是真呆抑或故作不解，暗忖：“这话太也羞人，我可不能自先认了。”

捕鹰时因心急使然，没多想便将四式刀法串接而，也不觉有异。此际以三易九诀心法审视分析，才发现这招对内息的要求太过极端，新旧两力量甚至不容相衔，无论连接如何密，都不足以同时应付“凌虚排空”与“刃尖停羽”的输，除非新旧二力相互叠合，才有可能到。

“你昨儿施展这招时，颇有天神下凡的气势，以这个“天”字为名，也期许你早日记起贯串四式的心法，真正将天赐的奇招变成自己的。”

“爪…”一看她脸不对，耿照赶改：“鹰嘴…啊，是鹰翅！”染红霞宽的笑容，频频颔首，直到耿照兴奋地宣布答案。

““黏”字过于直白啦，不如改成“落”罢？”“好，那便叫“落鹰式”！”耿照双掌击，见她面微沉，猜想非是伊人属意的名字，赶将呼吞回肚里，改为征询的气。“…你看好不好？”染红霞勉一笑。

“叫“黏鹰式”好了，反正老鹰是被我给黏下来的。”“…你希望牠死不瞑目么？”染红霞笑容有些僵，差冲而。考虑到耿郎与门里那些个少女情怀的师妹毕竟不同，本不该期待他安个诗情画意的名儿，耐着继续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