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目前已知的线索，制造妖刀肆的假象，刀尸须备两项要件：一是倏忽而来的压倒力量，另一个则是自无法察觉、却能被谋家纵的丧心之狂…碧湖、沐云、崔滟月，乃至耿照自己都曾被妖刀“附”事后全无记忆，也想不起是何时遭人了手脚…

这究竟是如何办到？拥有此等骇人异术的恶，世上还有什么是它们不到的？一恶寒爬上染红霞的背脊。“我上的天覆真气，也不知是怎么来的。这等无知无觉的变异手法，与刀尸如此相似，会不会…会不会是受控的征兆？”

距离阿兰山上的那场变故结束，倏忽又过几日，但事情还远远谈不上“落幕”二字。于莲觉寺扣押的两百多名暴民，在吃过皇后娘娘赐下的御粥之后，竟悉数暴毙，经仵工查验，确定是遭人下毒鸩杀，舆情大哗。此事让娘娘与镇东将军之间原本就说不上好的关系，变得更加险恶。粥虽然是皇后娘娘所赐，实际负责张罗的却是东海经略使迟凤钧。了这等大事，便说不上“唯君是问”少不得也是要问一问的。

陵女的气质形貌，甚至与蚕娘有几分神似。若能将幻境所见告知前辈，串起宵明岛的传承脉络，说不定，谋家便要底啦！”染红霞一想也是。

染红霞被他的推论所慑，一时无语。若郎的分析属实，东海武林近日面临的一连串变故，显非鬼神作祟，而是心设计的谋。策划之人隐幕后，故布疑阵，将掌伸向东海七大门派，所图必定惊人。

岂料下得阿兰山，迟凤钧便消失不见，宛如随风化散，市井间盛传是扣在将军手里，栖凤馆那厢三番四次来讨人，却只讨了没趣。

虽端坐不动，俏脸却是一凝，肃然：“万一我也发起狂来，你可别让我伤着了你。该怎么，便怎么，我绝不怨你。”

耿照自顾自地叨絮半天，染红霞又气又好笑，想要板起脸偏又忍俊不住：什么“绽”？哪来这些七八糟的东西！都不知跟谁学坏了。她叹了气，迳伸手去扭他耳朵。

“排设谋之人犯了错，留下一个盲，足以指妖魂寄不过是幌，手脚该是动在刀尸上…那就是你“红”

我猜何阿三平时也以力气大着称，是不是？在人上动手脚，要比“刀控人心”容易多了。”何阿三生得大，人又勤快朴实，在惯常往轩里支应柴火、帮忙杂役的几家当中，的是以膂力闻名。

“证据也有分死活的么？”染红霞回过神来，被他逗得展颜，心情略略放松，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他。

染红霞笑眯眯问：“谁呀？不认识啊！”“红…红。”耿照觉得整个视界都快打横了，看什么都有，赶转移她的注意力，好拿回耳朵。

越是的武功技艺，越倚赖缜密有效的传承系统，方能延续。玄鳞那宰制大地的玉龙神国，与信史上的玉龙朝之间，尚隔着鳞族五皇兴替、东海三宗共治等分，时序上模糊难考，记载更是语焉不详。由最后将东海诸混于一尊、推央土建立皇权的少腾帝起算，迄今也超过一千八百多年了。

染红霞将门，好读战史兵书，却知其间的跨距远不止于此，若能控制佛使神的天覆神功、纵人心意识的刀尸秘术，都是自玄鳞那时传落，这其中必定有极端密的脉络系统，才能在近两千年后的今世复现。

耿照见她沉默多时，以为伊人心结未解，故意涎着脸逗她：“…况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排布妖刀之人机关算尽，也算是缜密了，偏偏漏了个活证据。若能得谷去，这便是揭破妖刀谋的一着。”

时能追上车，应是被什么增幅了她原有的能力，而非凭空所得。

耿照读书不多，对史书的了解全来自街谈巷议、耆老闲话，对他来说，玄鳞所活跃的神话时代以“千年”二字便足以括。

“我先帮你保一下。几时说了，几时还你。”她在门里对付不专心听讲的师妹时常用这招，每回都很有效。“就…就是你啊，红儿。”耿照没敢闪躲，歪着呲牙咧嘴。“红儿？”

耿照握着她的手安：“蚕娘前辈只是开玩笑，不会害你的。桑木的天覆神功，与接天塔司祭的“神术”似是一脉相承，都能发动佛使制造的神，关系非同一般。

“你是这整件看似天衣无的谋里，最大的破绽！”＊＊＊朱雀航边永安巷，暂充镇东将军行馆的越浦城驿静静矗立在夜中。

“不许装神鬼！快说，到底是什么证据？”“也不能说证据，该说是破绽…不对，世上哪有这般好看的破绽？这“破”字未免太过失礼，但要说“绽”又似乎有些不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