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意兴遄飞、一决五万人生死运途的比斗，战双方却格外拘谨，举手投足莫不是小媳妇的模样，若非莲台位于广场中央，距三面看台颇有距离，怕连脸红的窘态都给瞧得一清二楚。

提剑快步而行，山风揭起鬓边青丝，连耳都烘起来，莹小巧的耳垂透着酥红，宛若樱桃。＊＊＊

染红霞毕竟久历江湖，比斗经验丰富，自知挑战的一方，应于下首摆开车、行礼请战，快步走到定，甫一转，赫见耿照也闷着跟了过来，又羞又窘，跺脚嗔：“你…你什么？快回上边儿去！”

她的声音无比动听，运起内力远远送，依旧有附耳呢喃的磁媚，丝毫不觉尖亢，衬与那玄素细裹、玲珑浮凸的曼妙段，纵使面庞端丽如碾玉观音，仍令人禁不住浮想联翩，满场的嗡嗡低语倏然一静，除了膛鼓动，只余山风习习。慕容柔淡淡一笑。任逐桑的么女送往断湖，成为杜妆怜的关门弟，据说每年致赠的束修数目惊人，关系绝不一般，这许缁衣不倚之同镇东将军府作对，足见其识大。

染红霞一见他来，心中便慌，抢先板起红彤彤的俏脸，低声斥：“别…别嘻笑脸！”耿照颇冤枉，抑住摸摸面颊嘴角确认一下的冲动，悄声：“我、我没有啊！”染红霞也知他没有，心虚之余，不免有些歉疚。心念一动，语气骤缓，柔声：“你的伤疼不疼？虽是伤，也不该太过勉。我…我不会留手的，你千万要小心。”

原来你意在正七大派呀！庵堂之内青灯古佛，也养这等雄心么？许缁衣语声方落，一人已提剑步下台。耿照五远较常人锐，顿觉背门寒凛，宛若一柄神锋脱鞘贯至，抢先回，但见双尖错，自阶上踩落一对彤红快靴来，修长的小裹在束的双层靴靿里，线条仍长得令人怦然，若非胫绉起些许布褶，剪影直于赤无异，可以想见靴中那双玉，究竟纤长到何境地。

聂冥途戏全，挨着石墙休息片刻，才扶起，双手拢于袖中，佝着缓步离去。耿照却没心思留意这些，他跟在染红霞之后登台，偶一抬，见她浑圆结实的绷裙布，由下往上瞧，更显得一双长又细又直，心猿意，赶垂首上阶，不敢多看。

“典卫大人…”染红霞俏脸凝然，说是英气，更有几分威凛，似抱了必胜之心，正要开搦战。谁知视线一会，雪靥忽飞红，不禁有些着慌，赶别过去，低声：“…这边请。”

慕容柔见法琛微失望之，心知大势已定，正要发话，忽听许缁衣：“但佛家慈悲为怀，今日死了这么多人，血已得够啦。望将军本着菩萨心，暂且收容民，则三乘云云，皆不及此生佛万家之香火。”

耿照“喔”的一声如梦初醒，赶掉，只差没夹着尾。二人分站两，各举刀剑：“请。”两声清越龙，藏锋、昆吾双双鞘，才又上前些个。

团，能代表三乘，这场比斗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徒增伤亡罢了。有无必要，请长老三思。”

也罢，月停轩忝为东海佛脉，虽力量寡小、微不足，却不能睁睁看五万无辜百姓命丧荒野，奉皇后娘娘懿旨，愿与镇东将军府代表一较下。”（可恶！）慕容柔闭目仰，背脊陷椅中，一莫名倦意忽然涌上，几乎占据清明。

昔年我与令师有一面之缘，知她侠骨铮铮、心系万民，果然日后抗击妖刀，救了东海无数百姓。代掌门如此知机，不知令师作何想？”许缁衣微笑不语。

许缁衣最终还是仗着有央土任家这块护符，有恃无恐。要说全于对民的同情，以许缁衣执掌门逾十年、行事一贯持重的风评来看，似乎过于牵，除非…

女郎柳腰款摆，提着红鞘重剑走过目瞪呆的少年畔，径自前行。半晌发现他并未跟上，这才停下脚步，伸手往莲台一比。

东海寺院没有培养武僧的传统，通晓武艺的僧人昔年不是被鳞族或央土皇权剿灭，就是如莲宗八叶般躲了起来。月停轩不手，这冒牌的法琛和尚便只能自己上场。“法琛”合什叹：“可惜。

聂冥途狡计得逞，朝慕容柔遥遥行礼，识相地让了战场。他没等二人走近，便自行步下莲台，兴许是太过得意，行至阶台中段忽然绊了一下，差一栽倒，众人见他倏矮，不由惊呼，所幸并未发生老人沿阶落的惨事。

慕容柔忽地会意，冷峻的嘴角泛起一丝蔑笑。民一事上，萧谏纸、邵咸尊均已表态，但都没能成功。

慕容柔敛起笑容，淡然：“朝廷有法，用不着生佛菩萨。”许缁衣螓首细摇，喟然：“看来是将军执意要打，而非法琛长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