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弦拉至一旁，附耳：“你回阿兰山禀报宗主，商请伊大夫前来，查验尸到底中了什么毒。”弦，忽：“你呢？”耿照摇。

却是樵夫桂某的儿。三人结伴上山，那少年不过十岁上下，矫健如猿，似要发丧父之痛，于险僻山间奔跃如飞，不多时便来到一丫字形的狭峰，两片山间似有平台，该是搭建棚舍的理想。谁知林间焦黑一片，遍地残烬，兀自窜着余烟“啪”的一声踩陷下去，灰化的烬土中飘炙人火星，宛若萤。

风篁恍然大悟，击掌：“正是如此！”两人追上里正村民，打听那桂姓樵是否还有其他落脚。

风篁将他抱离火场，安置在凉的树下，抬见耿照一手遮眉、四面远眺，蹙眉：“线索又断啦！这下，却还要往哪里找去？”耿照似未听闻，观察了片刻，忽指前方一片平铲似的险峻峰连：“那是什么地方？去得了么？”

的利。”耿照诧：“李兄以此为药相赠，莫非这等杀，也能治病救人？”风篁苦笑。

他与樵夫说过话之后，便不惜将其灭，若藏还与旁人牵连，岂非越杀越多，不知要牺牲多少？最好的法，便是传讯、藏皆与樵夫有关，如此只须牺牲一人，便能收手。”

耿照面丕变。人的胃中贮有酸，专司消化，又比醋要厉害得多。李蔓狂诈称“中蜂”为灵药赠予樵夫，这是赤的灭，只是樵不知为何竟染奇毒，还没来得及吞下雷便已亡。

“为传信，李兄不得不牺牲樵夫，又唯恐樵夫与不相之人频繁接，致使剧毒蔓延，才设计他闭门独居、遣散家人，并吞服那枚“中蜂”如此虽杀一人，却能保住最多人的命安全，是万不得已的计策。”风篁听得蹙眉。

“方才你我都曾碰尸，只是银针无毒…”暗自提运内力，确认并无异状，才略宽心。耿照又：“或许那毒素传播的方式，连李兄也不能确定，只能想方设法断去祸延。”

“灭”二字掠过脑海，耿照灵光一闪，忽然冒一个极其荒谬的念，然而一一将李蔓狂的怪异行径嵌，越觉丝丝扣，仿佛都有了解释。

“我师兄说，中蜂的信引在里的效果，还不及在醋里，遇酸威力还要再翻一番。”

“老弟方才说“斩草除”有两层意思。”风篁眉一挑：“另一层的意思是…”“除了“阻止剧毒蔓延”樵夫之死还有另一个作用，便是避免李兄的行踪被人发现。”耿照：“风兄试想，李兄怀蕴有剧毒的“天佛血”毒素散播的方式尚且混沌不知所以，接的人自是越少越好。

火场居间矗着几条一人多的雪白长，显是棚舍残余的屋梁，除此之外更无其他。（可恶，来晚了！）少年瞠目结，无视地面闷烧，赤着脚板来回狂奔，抱喃喃：“没了…没了！阿爹的小屋没了！”

“我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要与风兄走一趟。”见弦迟迟不动，不觉微笑：“你放心，我好得很，会照顾自己的。你报完讯息，先回朱雀大宅等我，我稍晚便回。”弦：“我等你。”

“斩草除有两层意思。”耿照娓娓分析：“樵夫目不识丁，由他传的十六个字，完全可写于便笺上，再委请樵夫付，如此更能取信风兄，风兄也不必在村白等三天。

以李兄之细，却宁可倩人传，让风兄蹉跎三日，只能说这便是他原初的目的，并非错漏所致。”

“老弟的意思是…”“我有个大胆的假设：那“天佛血”上带有某剧毒，便似疫病一般，可以随传染，故李兄不能着落文字，无论写于何，此必经风兄之手，传于刀侯府乃至将军手中，如此众人的下场，便如那樵夫一般。

这才转离去。风篁见他若有所思，凑了过来：“怎么，你有什么发现？”耿照沉：“风兄，我猜李兄让这人闭门独居、疏散家人，又赠以“中蜂”火，造作，与其说是灭，不如说是“斩草除””“斩草除？”风篁亦是老江湖，眉目一动，似是打开了另一条思路。

寻常樵猎上山，若遇暴雨泥泞，又或天渐暗，往往不愿冒险摸下山去，故山间经常有自行搭建的简陋棚舍，里摆些过夜的用品，便如行船人暂歇的渔屋。一名披麻的黝黑少年越众而，面上泪痕犹未全，大声：“我知，我带你们去！”

突然仰咆哮，嚎啕大哭。风篁忖：“这孩倒是情中人。”轻拍他背心，低声：“好了好了，没事啦。”浑厚的内力到，少年顿觉一涌内，灵台倏清，心绪宁定下来，双膝一，缓缓扶树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