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想了一想，说：“若有人将所有的石都买了下来，命那人一枚一枚琢开，倘若无一块是玉，将他送官便是，也毋须付钱啦。”

“这儿的人怎么都不顾摊，不怕遭小偷么？”“都去赌钱啦，”沈素云以袖掩，缩着粉颈嘻嘻笑：“不知躲到哪间土屋里。真要遇上拿了就跑的偷儿，一声吆喝，几十人便突然冲来，手脚都能给生生打断，没人敢偷的。”

无独有偶，木档边搁着一只竹制背架，上覆布巾，形制与青锋照邵兰生邵三爷所用的画轴架极为相似，也是儒生行旅在外的必备之。

沈素云许久没让人叫“小姑娘”了，不觉微笑：“老伯伯摆的是什么？”“玉石。”老人一指摊后的布招，只见布招上写着“玉匠刁研空”五个真楷大字，字迹圆饱满，毫无怒张蹈厉之态。字写很大，墨很，却说不上什么磅礡气势，便似一阵柔风细雨，望之心旷神怡。“这是老伯伯的大名么？”沈素云又问。

正开，却被耿照以止住。沈素云不忍他年老还受漂泊之苦，柔声：“老伯伯，你也摆摊么？”老人一听她问起买卖，登时有了反应，：“是啊，小姑娘，你来瞧瞧。”

一名布帽、穿黄旧棉袍的老人端端正正坐在桌旁，双手置于膝上，白须白眉，眯成两条细的双角略垂，远观便如一个“八”字。

三人一路逛一路聊，畔更无其他游客，整条街上的摊贩亦不过三两人而已，当真是相对无言各自寥落，所幸沈素云兴致昂，一摊一摊逛将过来，虽说话不多，仍是一派斯文的闺秀模样，比在将军边神得多。

沈素云笑：“典卫大人真聪明。不过那人也不是呆，无论卖多少，他总是立时补满一整桌的石，共计五十枚。你若将全桌买下，其中必有真玉，但决计不值两千五百两。”“那要怎么办？”符赤锦问。沈素云淡淡一笑。

耿照看不过去，动手将四周杂稍事整理，令摊整齐一些，不再壅局促。老人只是默默端坐，既未言谢，甚至没多看一，仿佛清平无事。符赤锦微蹙蛾眉，心想：“莫不是个疯？”

老人家，您写的是什么意思？”沈素云突然开：“我明白啦，这叫“开石取玉””见符、耿俱都一愣，不禁微赧，轻缩粉颈解释：“曾有于玉石的行家，在这鬼镇里摆档叫卖，只卖尚未琢磨的原石，无分大小，每枚都是五十两的开价。

他跟家里的账房先生借了五十两私房本钱，十五岁上便在城里的朱雀大街开了自己的珍玩铺，没拿沈家一枚钱儿，还偷偷跟我阿爹打对台生意，靠的就是土里掘珍的力。”

老人这摊的木档特别笨重大，明显是鬼镇里的小贩们欺他，个碍手碍脚的无用之来。不仅如此，算命摊周围堆满各式杂，与规矩端坐的老书生一衬，说不的稽唐突。

三人望着一桌大大小小的石，一时都说不话来。还是符赤锦尖，瞥见石下所压布巾写有四行小字，轻声念：““顽石无明，化生玉…识我本然，分文不取。”

看长街将尽，忽有一座笨重的齐腰木档突，铺着泛黄布巾，若非巾上压着大大小小的畸零石块，看来便似一算命摊。

“嗯。”老人一本正经地：“我叫刁研空，人家都我叫“玉匠””符赤锦听得奇异，忽：“老人家，您既是玉匠，那玉都在哪儿？”那自称“刁研空”的老玉匠双手膝，老老实实回答：“喏，都在桌上。”

虽是愁苦之相，看来却颇有喜，并不令人生厌。老人下着草鞋布袜，袍也是厚重的双层襟，穿得一丝不苟，若非上那店掌柜也似的稽布帽，模样便如一名年老书生…

“你阿兄真是好本事！”符赤锦不禁咋。“是啊。”沈素云淡淡一笑，目光飘远：“我阿兄他啊，真是好有本事呢。”符赤锦被她挑起了兴致，边走边瞅着左右摊上的珠串，也想从中看一两件稀世珍宝来。

符赤锦看老人遭受戏，转对远的一名小贩叫：“你们是怎么回事？欺负老人家么？”小贩蜷卧在摊里，闻言不过翻了个，换以对人，继续呼呼大睡，无动于衷。

客人选定一枚，档便为他开磨石，无论内中有没有玉，都要付五十两的白银。”符赤锦与耿照对看一，失笑：“这分明是江湖郎中的把戏！谁知他满桌不全是路边捡来的破石，里没有一块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