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中二指贴额，小心取下的乌纱直脚幞，冲萧谏纸一揖，恭敬：“学生参见恩师。公务缠，叩见来迟，望恩师恕罪。”

咿呀一声门扉推开，来的却不是生人。耿照眉一轩，来人虽微诧异，却仍抢先开：“原来是影城的耿典卫！独孤城主已经到了么？”耿照摇了摇，拱手：“敝上还未抵达，是在下先来了一步。迟大人好。”

“怪只怪妖刀现世太晚，一旦现世，偏又来得太快…对一名残废来说，着实应变不易。”萧谏纸掸了掸，手劲不弱，薄毡下的瘪大却一反应也无，恍若泥塑木雕：“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只是个又老又病的。”＊＊＊

他见耿照错愕之余，懊悔内疚的神情，啧的一声，淡然挥手。“我虽老病，还不到你来同情，真要动起手来，三招内便能教你趴下。你信不信？”耿照被他锋锐的神视得难以息，暗忖：“目为神光，他能一掌打死刀尸，这份造诣放东海，只怕没有几人能够。”

那人穿油紫章服、佩挂金紫鱼袋，乌纱幞，足蹬粉底官靴，五绺长须飘飘，容虽疲惫憔悴，却难掩风采，依旧予人清癯群之，正是本的父母官、官拜一品东海经略使的迟凤钧大人。

萧谏纸中风已逾一年。在老台丞授意下，剑冢刻意封锁消息，萧谏纸平日居简，除了少数亲信，即使在剑冢之内也罕见台丞脸，大分的政令都由台丞书斋所，或由谈剑笏办理。

接着剑一掷，连人带刀钉在墙上。事后叫人凿下整片墙，连着地砖浇铜铸铁，这才困住了赤。经此一战，萧老台丞元气大伤，卧病月余，没能赶上灵官殿之战。否则有他亲临指挥，加上琴魏无音的超卓武功，只怕幽凝也非对手。

负责将军安全的岳宸风也不见踪影，我寻了他一天，到都没见人。朝廷谕令，本次升坛论法须请三乘代表与会，但莲宗八叶隐世既久，学生费尽心思，始终一无所获。”

他中风的消息被严密封锁，连朝廷都不知，迟凤钧却是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加上“恩师”、“学生”的称呼，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迟凤钧笑着解释：“我是太宗朝士，顺庆四年的二甲第一名，当年主考官便是萧老台丞，故以学生礼事之。”

更生几分敬畏，垂首：“是在下唐突了，请老台丞恕罪。”萧谏纸坐在椅上，打量了他几，正要开，忽听“叩叩”几声，门外老舵工：“台丞，大人到啦。”萧谏纸扬声应：“带来罢。”

”

迟凤钧摇苦笑：“恩师有所不知，该来的都不见来，学生这几日正疼。这会儿不忙，是没得忙、没忙，糟糕至极。”萧谏纸停笔抬。

萧谏纸似不在意，挥手：“你也辛苦啦，别说这些官样文章，坐。”回望耿照一，眸中光粲然，颔首：“你也坐。”椅缓缓向书案之后，又回到原。

萧谏纸下盖着薄毯，灰旧的绒毯下瘪的黑布鞋尖，搁在椅底的踏板之上，死板板的不带半生气。老人淡淡一笑，笑容既无奈又痛苦，更多的却是无力回天的麻木。

萧谏纸无法行动，睁睁看赤杀死四名贴护卫，风风火火地欺五尺方圆之内，状如风中之烛的半老人突然一拍书案，横桌跃，将刀尸轰飞大半个书斋，背脊撞上粉。

“喔？”“皇后娘娘的凤驾刚到胜州，虽然缓慢，总算还在掌握之内，学生后天准备西行迎接，这倒不难办。

叹了气，伸手着眉心纠结。总算他八面玲珑，旋又恢复笑容，目视耿照：“贵城独孤城主离开朱城山近十日，便去白城山都该到啦，偏生在越城浦就是等不到君侯大驾，正急得半死。适才一见耿老弟，我差笑来，心中腾，不下久旱甘霖哪。”

“因为我不到。”萧谏纸瘪的嘴角一动，整张脸突然皱起来。“年老”这个字初次在忙碌不堪的老人上显现威力，仿佛一瞬间走了旺盛的生命之力，只留下风沧桑的衰老。他双手平平推送，缓缓自案后“”了来…他坐的不是寻常的纱帽椅，木椅下方并非挑空的四支椅脚，而是四面封板，宛若木箱，其中设有机括轴轳，两侧分别支起车似的两只覆革木。

琉璃佛明明先行离京，一路邮驿却无消息，万一了什么事，都不知该找谁去。南陵诸封国的使节团亦迟来，行踪难以掌握。“镇东将军移驻谷城大营，本应今日下榻越城浦，但学生在城外等到太下山，连个影也没看到。

“原来如此。”萧谏纸又拈笔翻书，勾起来，随问：“三乘论法在即，各路人都到了罢？难为你啦，现羽。”

赤大闹白城山时，谈剑笏正往胜州办事，台内已无手，被妖刀附的院生沿途砍死了几人，谁也拦阻不下，一路闯了萧老台丞的书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