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目片刻，改以炽烈如火珠的“日尼手”对敌。落败之后，再换属全然相反的“月尼手”、招里藏招的“化殿手”、劲若雷的“宝钵手”以及号称诸刚猛第一、更胜于金刚杵手的“跋折罗手”…转金刚八路使完，又改用莲华的“红莲华手”、“宝镜手”、“宝印手”、“莲华合掌手”、“军迟手”、“锡杖手”…薛百螣虽是一一击回，看自家的“蛇虺百足”也将到，不觉心惊：“渡战时，他决计没有这样的手！

薛百螣半生浸兵拳脚，耿照却只是半路家，鬼手纵使妙，临敌的威力犹不及原来的两成。要不多时“宝剑手”也败下阵来。

冷不防踹得他倒退几步，仍不追击，不不慢地拉开架式，眯冷笑，满脸都是衅意。耿照不觉动了意气，心想：“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是什么意思？”

“薜荔鬼手”本是天下擒拿手法中的绝学，招数之、式之繁，任一路练得了，都足以与天下英雄一争雄长，须得费数年、乃至十数年的苦功，方能够略有小成。

脑海里忽浮现阁楼里的情景，并非白驹过隙似的匆匆一瞥，而是完完整整的、犹如图片一般的清晰画面，可以任意检视画面中的所有角落细节，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恍惚茫然而产生动摇。

也多亏薛老神君当时怒火上心，拼着不用内力，也要搧这“小僧”几耳光，得他不住对照心中的阁楼影像，一一模仿观音手法相应。之后耿照与狼首过招时用的那几路“薜荔鬼手”可说是老神君于密室中一手生。

薛百螣双目一亮，大声赞：“来得好！”十指握，也把拳当成了铜瓜铁锤来使。两人四臂抡扫，直拳相对，竟爆一连串金铁对撞的闷钝声响，震得人中沉郁，嗡嗡有声。漱玉节静静旁观，心中纳罕：“这少年内力惊人，招数亦，怎地两者却各行其是，合起来如此生疏？

“蛇虺百足”不单锻炼指力，也有对应的招式，一双钢也似的指掌模拟百兵，合计一一百零八式，故称“百足”

耿照闭目咬牙、息重，片刻忽然睁，大喝一声易守为攻，招式变得极其刚猛，拳掌如锤突，劲风迫人，正是当日聂冥途用以对付《役鬼令》神功的一路“金刚杵手”

场中二人以快打快，一路二十式的“金刚杵手”转使到了，耿照想也不想，顺手又从第一式用起，薛百螣是何等样人，一见他臂抬肩动，登时便认了这一手，压着势往死里打，耿照原本法度严谨的攻势一下便了，慌忙还了几式“不退金手”、“白拂手”、“化殿手”的守势，新招一夺人耳目，居然让他拼了个不不退。薛百螣一凛：“这小压箱宝还未尽，瞧你能有什么手段！”

不知他是本有一厚内功、新近才学了这路拳脚，还是原本就练熟了外门招式，不久前才得了一内功？”

昔日聂冥途受困娑婆阁，了一年的工夫，终于破解观音像与罗汉图的秘密，以狼首的武功才智，也得苦练二十余年，才将八四十路的招式路会贯通。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是在密室中与薛百螣手之时。当时情况急，为了保命，他顺手使那几日间念兹在兹、不住钻研苦思的菩萨像招数，片刻一路“白拂手”即将使完，正自着急：“怎么办？怎么办？”

便是在密室里，也不过才换几路手法而已…短短数日间，他上哪儿学了这些奇招，又如何记得起来？”

闭目思索片刻，改以一路“宝剑手”突围。薛百螣冷笑一声，五指并拢成“斩剑”势，也以手刀掠、削、抹、刺，所使俱是长剑的路。

岩，若非有碧火真气护，早已骨摧折。他挡得几下，忍痛向后跃开，赫见两臂条条瘀青，如遭鞭笞，风直若针刺，痛楚难当。薛百螣也不追击，摆开架式，冷笑：“怎么？你就只有这本事？”

耿照在心里，错愕地对着那幅凭空浮现的阁楼内景发怔。但现实中的拼搏已不容他犹豫…假想的“目光”由雕有白拂手的千手观音，移到了旁边邻的另一尊，耿照依样画葫芦，模仿致的木雕手路使从未练过的防御路“榜牌手”堪堪格住薛百螣的攻势。

这几日在大佛腹内等待明栈雪归来的同时，他又反复试验了几遍，现在不需要在脑海里叫整间阁楼的场景了，只消想着“白拂手”便能看见那尊雕有招式的千手观音，随想随有，还能叫不同的几尊相互对比，又或与聂、薛手的影像相对照，就像是这些画面被分门别类，放不同的屉里…

耿照娑婆阁不过短短两夜，岂能尽学其招，还记得分毫不差？旁人觉得神奇，耿照自己的惊讶只怕还在他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