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栈雪说得很慢，双直勾勾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仿佛怕他听漏了：“我说过了，这是一场诚心相对的互惠合作，你我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闻言一愣。心…心上人？他的心上，又都有哪些人？“哎呀，瞧你双目游移、闪烁不定，可见还不止一个人哪！”

耿照心加剧，忙不迭地踉跄后退，明栈雪忽然板起脸来，皓腕一翻，牢牢地扣住他的手腕，耿照顿觉半酸麻，再也使不上力来。

小黄缨呢？她一定会红着脸笑得坏坏的，又似有些心好奇，整天拿“小贼”之类的话取笑他，闹得他大窘迫。

“我说过了，你我只是易，各取所需、银货两讫，你毋须对我有什么心思。”明栈雪收起戏谑的神情，正：“但男女双修的时候，非动情不能结丹，好时若无情愫、若非倾心贪对方的，直至情难自己之境，便不易成元胎。

说不定，还会缠着他说要学哩！唯一会生气的，也大概只有染红霞了…就凭他。也有资格拿染二掌院心上人么？当日采蓝的尖刻斥责，似又回在耳畔，耿照神一黯，咬了咬牙，负气似的抬，沉声：“时间宝贵，我们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开始练…练碧火功，若岳宸风提早前来，我们也没奈何。”

耿照悚然一惊，想想却也觉得颇有理。明栈雪虽手毒辣，对他委实不坏，几次蒙她搭救不说，就凭她的倾世貌，要找人合修有甚困难，何必三番两次忍受一名本事低微的小羞辱？想到自己曾对难以反抗的她那事来，又听得“诚心相对”四字，心中大歉咎，低声：“明姑娘，是我不好。我会记住你的话。”

我不你心里有谁，修练碧火功时，你只准想我、要我、渴望我，一心只想与我，就像你昨晚没问过我是不是愿意，便一径玷污了我的一样。”

“但我，却非是放、不在意污洁的女。我有过的男人屈指可数，虽未从一而终，也绝不是人尽可夫。若非岳宸风暗施偷袭，形势严峻至此，我不会与你合修碧火功。”

这话的确切中耿照内心的疑问。他始终对明栈雪怀有戒心，除了阿傻之外，这或许便是最大的症结所在。

“现…现在？”耿照胀红了脸，结起来。“是呀！”明栈雪故意眯起眸，玉靥欺近些个，启樱、吐兰息，颤声轻：“你…想不想要我？”她饮了小半碗白酒，酡红熏蒸，粉面，便未刻意使媚，微醺抿笑的模样便已十分诱人。

明栈雪啧啧赞叹，一脸佩服的模样。“真看不你忒老实的模样，原来也是情。”耿照窘得恨不得破席钻地，把都埋土里。

想起昨夜莫名其妙的兽行，耿照羞愧地低下了，咬牙不发一语。“你或许觉得，我是如魑魅魍魉般恐怖的女，杀人如麻，我行我素，这我不想否认。我费尽心血练得绝世武功，所求也不过就是“我行我素”四字，没什么不敢说的。

但阿傻已不再你了，耿照心想。宿缘姑娘尽离开人世，在他心上所占的份量今生将无人能敌。是你亲手埋葬了那名唤作岳宸海的纯真少年，现在活着的那人没有名字，是你全然陌生之人…当日在云上楼，阿傻向他溯及过往之时，对“大嫂”这手势不兴半波澜，平平淡淡的，远不及对“大哥”或“那人”的悸动。

我毋须牺牲相，仿佛非要引诱你不可，你再那轻鄙不屑的神情，我便杀了你…若教我下定决心，我保证，你会死得非常痛苦。”

明栈雪察言观，也不说破，浅浅笑：“何必再找？这儿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显义与雷门鹤的关系如此隐密，他们议事的地方，定然是法院…不，说不定是莲觉寺中最安全、最不受打扰之地。要练碧火神功，此时此刻，便是最好的所在。”

霁儿虽然嘴快，老像个小似的对他指东划西，其实对他十分温柔依恋，知了多半也只闹会儿脾气，转又服侍得他无不妥贴。

“我挑选你有两个原因，其一我现在先不说，待你神功略有小成之后，我再告诉你。”明栈雪温婉一笑，柔声：“另一个原因，若世上注定要诞生第三名负碧火神功的绝手，我要他绝不与岳宸风站在一边。原本我希望这人是海儿，他心中我，决计不会与我为敌。这个希望如今已然破灭，所以我选择了你。”

明栈雪没想到他认错如此脆，微微一怔，松开了他的腕，半晌才：“碧火功与青璃赤火丹都是稀世宝，我一人无法独吞它们的好，须与他人分沾雨，才能受益。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要选你。”

然而被她一逗，却也禁不住浮想翩联…他若与明栈雪合修碧火功，明大义，一心想他成就大事，若能习得世人梦寐以求的绝神功，横疏影只怕还会押着他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