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了什么？”她记得自己瑟缩在岩里，抱拼命颤抖，一心只想摇散脑海里蜂拥而的恐怖景象：缩到成一半大小的枯人，堆得像山一样。

正北的首位上，青绿的幽焰鬼火划一张喙如钩、飞羽如炽的鸟形面，姑的主人倏然现。

“很熟悉么？”那人低望着她，黝的面里迸两锐芒。横疏影不寒而栗，但这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不是因为他冷冽苍茫的目光，而是源自那厚呆板、充满死气的香味。

被烈火烧去血污，烧去腐臭糜烂的外表，只剩一颗颗白森森的髑髅，粉烁烁的，洁白得没有一丁杂质…还有为了掩饰凶猛扑鼻的烈尸臭，人们往烧成一片灰烬的残垣上堆置绿叶香…

““古木鸢”呢？叫人站着，自个儿却藏尾的，这算什么意思？”西北方的绿焰一阵晃动，显然秉烛之人说话所致。那是张虎形面，张嘴牙的模样刻得栩栩如生，宛若噬人之际忽闻动静、猛地转咆哮一般，望即生寒。这张木鬼面的代号是“溪虎”

横疏影猛然回神，咬着驱散杂识，秉烛走到石门边。青烛绿焰的光只能照到周围一尺之内，其余便只一片漆黑。

就着鬼火般的萤焰望去，黑暗里悬浮着三张诡异的木制面，木鬼面之下空空如也，十分骇人。横疏影知在其余三人里，自己也是一张悬空的妖异鬼面，这便是青烛焰的妙用。

面有特制的簧片机构，能巧妙变化人声，无论谁上面，都只能发专属于那张面的、既独特又诡异的声音。另外两张面并未加以理会。东北方的蝉形面是“柳蝉”声如其名，异常尖刺，然而说话的吻却十分缓慢，措辞谨慎小心，冷冷的调，偶尔也有一丝姜辣火气。

而“溪虎”中的“古木鸢”正是一手召集“姑”组织的那个人。横疏影对溪虎没甚印象，两人的任务并无集，记忆中西北方位的面一向沉默，这么轻佻大胆的发言，这还是姑集会以来的一次，只可惜无法从声音多判断。

珍珠之温，又不似玉石剔莹，倒像烈火烧炼后的骨瓷石灰，白得妖异。台座上小半截青烛，如翡翠，横疏影取火绒上，心“噗！”绽一小蓬青滋滋的诡绿焰苗，虽无烧烟，空气里却弥漫着一极不舒服的烈浊香，嗅不到底掺了什么烧料。横疏影初次闻嗅时吓得踉跄跌坐，差将烛台掷下，躯不停颤抖。

横疏影从不觉得面的主人会是女，更甚者，极可能是一名饱经历练的年老耆宿。位于西方的面则雕成了飞鸟并翼的形状，名曰“下鸿鹄”那双覆着面孔的翼上羽宛然，又像两只布满鳞片的并排手掌，上开了两个浑圆，令人浑悚立，说不的恶心怪异。除“古木鸢”外，另一张缺席的面是“巫峡猿”再加上横疏影的“空林夜鬼”即为姑六人。

“巫峡猿也未到，还要再等么？都等个把时辰啦，要不先散了？”溪虎的声音低沉震耳，宛若兽咆，衬与轻浮叨絮的气，颇有些不不类。但谁也没理他。

“诸君久候了。”古木鸢的声音空呆板，犹如机簧震动。那槁木死灰般、一生命迹象也无的单调声线，伴随着岩里的大回响，令人不寒而栗。

她来此已不下数十次，对集会是圆是方、有几个门、周围有没有其他机关布置等，仍是一无所知。

“姑”之人，都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支持他们活下去的，除了复仇的对象及自的望，没有其他。相对于炼狱里的痛苦折磨，待在冷刺骨的地底岩等上一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横疏影心中冷笑，也选择了沉默。两朵绿焰“噗、噗”接连亮起，东北方的虚空里浮一张猿面，两支尖长獠牙还不算可怕，真正恐怖的是它那咧嘴嘻笑、宛若人一般的神情，黑暗中倍显森。

姑成员间互不相知，不许刺探、不许漏，违者必死。唯一掌握全员份的，便只“那人”而已…放任成员独，决计非他所乐见。

时间在滴答的岩声中逝。里刺冷，尽横疏影黑袍下穿了御寒的旅装，仍觉得手足冰冷。地底气透骨而，额角如有无数小针攒刺，十分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开。

在黑暗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走石门几步，便是一大陷坑…抱持着这样的惊觉，在“那人”现之前，其他成员便只沉默地隐黑暗，仿佛这是仅剩的最后一安全。今天的情况极不寻常。时将过，却只来了四张面，还有两人迟未现，包括召集会议的人在内，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