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你算是问题多的。”魏无音乜：“怎么，死也要个明白鬼么？”耿照还是摇，慢慢说：“晚辈是想，万一留下来的是我，有些事还是得先问清楚才好。”

耿照凝视着新屉上的字牌，只觉得自己应该知。看着看着，突然明白，失声念了来：“万…“万劫”！”

渐渐的，耿照不知此地本源何，只觉有些熟悉…直到“熟悉”二字也转淡消逝，终于不知自己所为何…

那心诀十分拗，虽是四字骈连，字与字之间却没什么关连，形义不通，韵不成韵，似是某表记对象的暗语，每个字都代表一样东西，如“生駞虎血，履组紫绶，鲲鹏雉蜃，云炁火光”云云，简直莫名其妙。

魏无音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耿照见他笑得开怀，想想自己真是不知死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你啊，”魏无音直拍大：“一都不怕死么？”“怕得要命。”

魏无音一字一字写在地上，教他牢记读音，命耿照来回背诵五遍、默写五遍，直到一字不错，这才放下心来，传授他冥想静心的法门。

又教他千余字的诀，代：“夺舍大法的诀窍，已不及为你细细解说，你且将心诀背下，将来说不定有所帮助。”

我与韩家小的约定，与你无关。还不还，随你兴。”老人：“但老夫先说在前，一旦移神识，就算是完大吉，你如非半死不活、像老夫已难见明天的日，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大方得好。还有什么想知的？”耿照摇。

“失败的那个，灵魂将灰飞烟灭？”“者存、弱者灭，同天地造化之理。”“若接受了前辈的心识，将来是否要还给韩主？”“给了你的，便是你的东西。

＊＊＊耿照觉得自己仿佛置于一座极其大、无边无际的库房里，依稀是影城里收藏文簿、药材的地方，但转瞬间“文簿”、“药材”甚至“影城”三字都离他而去。

在这座意识的库房，周围都是数不尽的方格屉，屉上一方小小字牌，写着各式各样的字。耿照伸手想摸，却逐渐念不牌上墨字。迷惘之间，远一只屉柜突然被拉了来，落地化成一缕灰烟，成为幽影的一份。另一只不知何来的屉柜凭空现“匡”的一声推空来的屉格里。

“很好。”魏无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现在，你在心底默背方才教你的千字文，什么事都不要想…”耿照依言而行。

耿照憋着嘴角搐，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但死便死了，总要把事情清楚啊！前辈，这夺舍大法杀人，不知会不会很痛？”“他妈的！我怎么会知？”一老一少在风里放声大笑，视隆隆激如无，笑到酣，满山林树皆为之摇。

那千字怪文极是难背，心里一想到字形时，脑海里的读音往往就跟不上。好不容易想起怎么念了，字的样却又模糊起来。耿照一边与音形缠斗，偶尔遇上一、两个原本认得的字，字义突然又跑来搅局，前后文的意思似有串连，但越解释就越不通…不知不觉，他陷了一片千字海中，连“不懂”两个字都变得有些不懂了，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丝丝“不懂”的觉。

“小，我对你不住。这件事，你和我都别无选择。”魏无音沉声：“说与你听，并不是征询你的同意，不你愿不愿意，为了天下苍生，老夫都必须将心识移转到你上，以保住对付妖刀的最后一丝希望。

老夫劝你，莫想要逃跑或抵抗，我虽然命已不长，万不得已之时，杀你仍是绰绰有余。”耿照心知他所言非虚，沉思片刻，问：“老前辈，转移之后，两个人的意识是否只能留下其一？”

魏无音淡然回答：“过去，也曾发生移转之后，一里分据着两人的情形，但四百年间仅此一例，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直接说“是””

相较于夺舍大法的千字怪文，这些法门易懂得多，耿照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渐渐收起脑中杂识，心绪沉一幽暗不明的虚无中。

“还可以。”魏无音将五柄妖刀的特、对应的武功，当年推测而得的妖刀寄之法等，仔细说了一遍，命耿照一一复诵。

“没同你喝上一盅，甚为遗憾。”魏无音掸掸襟袂，一跃而下：“但时间有限，不得已耳。这夺舍大法移转的效果，谁也不能逆料，为防生变，先把我能想起来的说与你听。你记心如何？”

以守护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耿照心念电转，忽然明白了他跟自己说这些话的原因。…琴伤重，恐怕撑不到天亮，一时间又无法离开红螺峪，另寻合适的对象，染红霞等三姝中毒，将来或许还有什么变化，唯一能承接“夺舍大法”之人，只剩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