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像是中了邪，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似的。”耿照喃喃。

“吁”一声稚童音，拉车的蹇驴颟顸停步，似被沉重的车轭压蒙了，在雨中不住摇动大长耳，甩着怎么也甩不完的珠。

“渌琴”魏无音则独自据着一角，双手拢在袖中，倚琴闭目，谁也不理。他面上无须，一旦闭起那双锋芒如电的锐目，便显老态。棱瘦的侧脸宛若峭奇峰，冷清瞿，虽然满面孤骜，可以想见年轻时必也是一位倾倒无数名门淑女的男。

少女手里，拿着一把两丈来长、兽缠柄、刀末拖着长长铁链的大石刀。她一步一步、歪歪倒倒地向前走，犹如一坏掉的扯线傀儡，石刀在她手里却似乎没有重量，随着她僵扭曲的步伐，发喀啦啦的铁链响，一都不觉得少女的长只有五尺余。轰隆一响。电光之后，雷声终于落下。仿佛向染、耿二人示威，裹重纱的小少女一把扛起了畸零的型石刃，蓦地仰天尖啸：“万…劫…”

四大剑门里，就属他带来的从人最多，那些年轻士四散坐开，早不复初时的警，频频拿偷瞟不远的月弟们，懒惫散漫，毫无纪律可言。谈剑笏频频远眺，一边留心囚笼四周的动静，铁一般的紫膛面庞上晴不定，足见心焦。

下未着裈，仅有一条薄薄的纱裙，肚兜遮到小腹下缘，纱裙被暴雨一打，两条又细又直的修长，以及微微凹陷的诱人沟…若不是脸裹满纱布，光凭这副玲珑躯，便已堪称国。“碧湖！”染红霞失声大喊，又倏地凝住。

时间，就在雨帘里外无声无息地逝。有人百无聊赖，有人心急如焚，有人隐杀心…直到清脆的铃铛响透雨而，待得众人起之时，一辆篷破辕的老旧驴车已来到庙前。

另一厢，鹿别驾斜踞于四抬榻之上，一双细长的凤里黑多于白，瞳又大又满，微眯时十分，有望之不的。

话没说完，忽然停步，忍不住睁大了睛。染红霞心知有异，顺着他的指尖猛然回，只见天际电光一闪，劈得半个湖面青白耀。

诸女听他骂得鄙，不禁一愣，俱都沉下面孔。谈剑笏蚕眉微蹙，快步趋前，目光里外巡梭一遍，见那车的确是独自而来，前后没埋伏什么刃光人影。

驾车的除了这名童，另有一名穿蓑衣、编笠的佝偻男坐在车上，破烂的葛布宽卷至膝，两条瘦削苍白的。

东海　湖城郊，灵官残殿烟雨凄凄，更不休停，下得日与夜仿佛都失去了形状，教人难以廓清。四大剑门的人在破庙里等了半天，渐渐有些松懈，或坐或卧，各自散列。

绣靴虽作武人形式，益发束胫踝曲线。少女们不时合并颈，发颔间传喁喁笑语，煞是好看。

电光中，一抹小小的影走风凉榭，仅穿着小衣的年轻胴分外诱人。她肩膀线条圆，房浮凸有致，段有着少女独特的腴，却丝毫不显。

此行的院生都是他的亲随，知这位副台丞一板一惯了，都不敢大意，十余人围着大殿中央的浇铁砖笼，剑凝神，反倒成为月停轩的姑娘们悄声取笑的对象。

“小朋友，此间将生事端，请你与你的…”他抬望了篷车一，那童极是乖觉，接：“…是我阿爷。”谈剑笏：“请与令祖速速离开，以免遭受池鱼，无辜受害。”

“是“万劫””染红霞随向他解释：“那刀上刻的，是“万劫”两个古篆，似是刀铭。”“是万劫不复…的“万劫”二字么？”“正是。”

月停轩诸女并斜坐，席地围着代掌门许缁衣，其中多是十几二十岁的妙龄少女，为了便于行动，多着膝裙绸，腴的大绷雪团般的诱人线条，彩衣各、侧闲倚，比常制略为细短的长剑或搁膝上，或抱间，雪白的裹着一双双青结实的。

耿照不由打了个寒噤。忽听汉狂嚎一声，仰天大叫：“万…劫…”铁链一挥，石刀脱手飞，划了个偌大的圆弧“轰！”一声打穿风凉榭的屋！染红霞倏然起：“碧湖！”耿照返发足狂奔，边跑边回叫：“二掌院别慌！咱们撑船过去瞧瞧，我料他…”

“不是“我击””染红霞突然开，指着石刀刀板上两个颅大小的篆字。耿照通文墨，却不识篆书，只觉那两字镌得四仰八叉，宛若两只摊平的人面蛛，虫肢虺形，说不的狰狞可怖。

月停轩的女弟们被逗得咯咯笑，车座边上忽然跃下一名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少年，单手叉腰，冷笑着一指：“笑什么！陪酒卖笑么？哪个淋雨不的，也站来淋一淋试试！”